然而这般做便和杜二郎肖像了罢? 安白惴惴地看了他一眼。 似乎……也不是的。 “意气风发”这四个字,郎君似乎只占了个疯字。墨眉上的伤疤虽除去了他眼波里的千愁万绪,却为他添了几分暴戾恣睢之色。他拿着手中密函不知在和苏朔说些什么,声线被断断续续的疾病摧磨得嘶哑,不复往日清润。玄色衣袍被夜风鼓起,有如恶鬼从地狱爬出。 安白的心脏猛得跳了跳。 —— 宁王府上,苏朔将手中密函递送过去。 “天不枉我!天不枉我!” 宁王看着密函上罗列的桩桩件件,俱是端王与楚国公江鹤、杜太师杜如宗、大学士关知节等人勾结的强有力证据,不禁拊掌而笑。他让人速去备马入宫,即刻入禁宫。 入宫后已是寅时了。 宫娥禀灯立于昭仁殿外,看着宁王在殿外来来回回地徘徊。 圣上的身子一日日衰竭下去,将将服了仙丹躺下了。天上泛起鱼肚白,等皇帝醒来说不准都到傍晚了,他若是再等下去,想来端王那边听说风声后必会做些什么以反击。 宁王目色一沉,径直闯入了宫殿。 作者有话说: 补昨天的。 第33章 _ 阳月十五, 黄道吉日,宜嫁娶。 卯时左右,江晚宁便被两个喜婆一左一右地从被窝里给刨了出来。 她昨儿个和江新月闹得过晚, 困顿地闭着眼睛任由婆子们上下打扮。绞面的婆子一边摸着她的脸, 一边和另一婆子啧啧称奇:“江府姑娘脸嫩得跟凝脂一般,我替新妇净面三十年了还是头一回儿见。待入了杜家门, 不知该多受夫君喜欢。” “姑娘命好。咱们也只敢盼着伺候姑娘一回儿,从她身上沾点福气。”另一个婆子说着,灵巧地为江晚宁绾了个妇人发髻,并用各类光华熠熠的头钗朱玉缀上。 如此一通折腾, 江晚宁瞌睡就去了大半。 镜奁里的女儿家身着黄罗销金裙, 上以绛罗生色领搭配。金镯、金钗、金帔坠等金光耀目的物件儿在她身上噹噹作响,却被清丽的脸蛋压了下去,并不显得俗气。氤着薄薄水气的眼儿被绡金盖头遮盖, 半喜半嗔的抱怨却咕哝哝地从盖头下冒出来。 “你们别说啦别说啦……” 一众婢女笑开:“呀,新娘子害羞了!” 众人正嬉闹着, 见凉夏飞快地跑进了屋。 “瞧凉夏姑娘跑得这般急, 莫不是新郎官接亲来了?”这老婆子本就是笑眯着眼缝看人, 哪能注意到凉夏的脸色。待凉夏焦躁着一张脸走到近前, 这才反应慢半拍地收敛了笑容。 冬温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 适时将屋子里的人打发了下去。 “凉夏, 出什么事情了?” 江晚宁视线里一片通红, 凭空探了探手。 凉夏上前轻轻扣住了江晚宁的指尖, 免得她不小心弄花刚染上的朱蔻。凉夏低声:“三郎君让奴婢过来和姑娘知会一声,杜府迎亲的人已经到了……” 盖头下的江晚宁尚来不及露出娇靥上的笑涡, 又听得凉夏在耳边补充道:“不过来迎亲的人非是二郎, 而是二郎上头的一个表兄。那位表兄称二郎忽而生了恶疾, 不可迎风御马,便委托他来迎亲。奴婢见他脸色异常难看,大抵是二郎病得厉害……” 江晚宁指尖猛得收紧。 不知怎的,这话让她心上生出几分异样的惊慌来。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