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抱起了臂,决定生他一万年的气,“反正今天我是哄不好了。” 侧方传来轻笑声,乘月打定了主意不看他,却见眼前慢慢伸过来一只细木柴,上头串了一只胖胖的乌漆漆的物事,瞧着像是吃的。 虽然不好看,可是是香的,晚饭她没怎么用,这下闻到这个香气,不自觉馋虫就爬出来了。 “这是什么,黑乎乎的……” 顾景星把细木柴收回去,在空中轻晃着。 “烤红薯。” 乘月呀了一声,立时便抛下了所有的不高兴,转过头去拿,顾景星手轻抬,挡开了她,“仔细烫。” 他说着,轻轻去拆烤红薯的皮,不过将将破开一个小口,白茫茫的热气便扑了出来,露出了红瓤瓤。 乘月不错眼珠地看着烤红薯,她虽然成日里嚷着要吃烤红薯,可从来都是御膳房里洗净了拿在挂炉里烤,端出来切块淋上蜜,再拿小勺舀着吃,哪里吃过这般原始的做法,这一时兴奋起来,搓着手预谋着早些接过来。 顾景星却不慌不忙地拆红薯皮,许是太烫的缘故,他的动作轻而缓,细致地像描画山水。 原来执枪的手不仅会剥荔枝,还会剥红薯啊……乘月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他,“为什么它这么黑?” “方才埋在了火堆里……” 原来方才他一直低着头,是拿着细木柴为她烤红薯啊,乘月恍然大悟,方才的那一点生气立刻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顾景星认真地拆了半只红薯的皮,良久才将红薯递在了乘月的眼前。 “不生气了,”他的眼睛在笑,眼尾上扬,划出美好的弧线,“我们和好吧。” 他认真致歉的样子叫乘月看入了神,心在腔子里发疯了,小小的羞涩攀上了她的眉眼,慌乱地错开他的视线,公主一下子抱住了那只烤红薯,使劲地咬了一口,结果烫的险些掉下眼泪来。 “烫……”她吐舌头,烫的神智快不清了,“不跟你和好了。” 顾景星的眼中闪过一丝显著的担心,连忙为公主递上了水,看着她喝下,方才舒了一口气。 这股子烫在饮下凉茶之后,便消散,乘月想着方才初初品尝的那一星儿甜蜜,小心翼翼地再咬上一口,红薯瓤绵软又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儿氤氲着,好好吃啊,乘月欢喜地眼睛都弯了起来,把手里咬了一口的红薯递在了顾景星的唇边。 “你尝尝。” 公主咬了一口的红薯瓤,像小山陷下去一块,同吃一块薯瓤的邀请其实很亲密,乘月在递出红薯的一刻,看着顾景星微怔的眼神,立时便有些忐忑,只是眼前人却不过是微怔了几息,旋即低头,在乘月咬过的薯瓤侧旁,轻轻咬下了一块。 乘月高兴了,收回了红薯,开开心心地咬了起来,“我想去骑小马。” 顾景星在她的身侧静静地坐着,闻言嗯了一声,“太晚了,明日可以。” “后儿早晨就要启程回京了,明日少师一定会领着我们去瞧远山静山,再叫我们吟诗作对……”乘月苦恼着,转过头看顾景星,“就骑一圈。” 顾景星低下头笑,“草原夜里会有狼,公主怕不怕?” 狼?乘月转了转眼珠,对着月亮小声嗷呜一声,转头问他,“是这种会在月亮下嗷呜的小狼么?那有什么可怕的?” “草原上的狼会成群结队的来,去叼牧民们圈养的牛羊,它们的牙齿尖利。可不会在月亮下叫。”顾景星轻笑着说,“公主说的,也许是小狗。” 乘月想了想,“是刘太妃宫里的狮子犬,一身毛茸茸的,月亮一变圆,它就在月下嗷呜嗷呜,我总疑心它要奔月去。” 公主说话时的样子很可爱,红薯被她吃的七零八落,身后的宫娥接过残骸去,又捧来面盆棉巾来为她净手,乘月就听着众人说话。万秋棋很烦恼地对着篝火说起了自己的心愿。 “张世子想回故乡,我却想时时刻刻待在帝京城。”她分享着自己的心事,“冀州很好,平原开阔,街巷熙攘,但我生在帝京城,不想过几年去那里住。” 女孩子们时常在一起分享心事,乘月最是知道万秋棋的苦恼。 她是冀州侯府的大姑娘,家里为她定下了一宗亲事,未婚夫乃是河北布政史程大人家里的独子,世居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