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下去,心里不免隐隐担忧,忽听有脚步声轻起,回身看去,侍卫亲军司马军四厢指挥使宋赋躬身而来,阮升忙为他通禀了。 宋赋也很奇怪陛下为何要在一辆马车中接见,却不敢多言,只拱手复命。 “诚亲王得知殿下之鸾车被仿制,殿下又被劫持,吓破了胆子,这会儿正跪在神武门外,等着您的发落。” 皇帝哦了一声,眉眼不抬,几分肃穆。 “叫他跪着吧。”皇帝语声冷冷,在雨夜里无情无绪,“每一处都仿制的真切,便是绣着金雀鸟的褥席,也用的是同原品一般无二的蜀锦。这造办处管着整个宫城的吃穿用度,朕信任他叫他管了十几年,竟还能出这样的纰漏!他这会儿还没掉脑袋,是托了公主智勇双全的福气!” 宋赋应是,又道:“臣已将造办处六十余人扣押,一一审问,不出意外,今夜便会有结果。” “朕竟不知,还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想要了乘月的命,此事务必一查到底。” 宋赋领命,“诚亲王这边,可还要押进去审?” 皇帝摇了摇头,“他是无用,却不是蠢人,仿制公主鸾车,劫持朕的宝贝,这种事一查便能查到他的头上,嫁祸未免太过明显。” “宫中与外界有通联的人,统统都要查。”皇帝下了结论,只挥挥手要他去,“此事不宜大张旗鼓。再有,往公主身边再添一队骑军。” 宋赋领命下了车而去,皇帝叹了一息,又问外头的阮升,“可有消息传过来?” 阮升一愣,倘或他没记错的话,一刻钟之前,他将将才汇报过金店的消息,此时再问,他该怎么回答? “回陛下,还未有新的消息传回。” “再探,再报。”皇帝说罢,歪在了车壁上,随手拿起了车中榻上的一方绣了洱海月的帕子,无意识的绕在手中。 也不知呆了多久,忽听得外头有喊哥哥的声音,那声音稚软,皇帝从怔然中醒过了神,还未及言声,便听太子的声音响起来:“阮中官如何在此地?父亲莫非在车上?” 他那小女儿却不管不顾地,一下子跳上了车,那一头的冲天辫扎的跟疯了似的,站在自家爹爹的眼前,直把皇帝吓得拿绣帕捂住了嘴。 “爹爹,你在我门前的马车里坐着干什么?”乘月疑惑地问道,又向下喊哥哥,“哥哥快来,爹爹在这里。” 皇帝眼前一黑,维持着惊吓的动作不变,好在太子还是个有理智的,只在车外高声问安。 乘月歪着脑袋打量自家爹爹,“您怎么还拿手帕捂住了嘴,这模样……” 皇帝回过神来,手里的绣帕一丢,径自走过女儿身边下了马车。 “朕看你的伤是全好了,明日就跟着你祖母去园子里犁地种山药去。” 乘月瞠目结舌地在后头下了车,往自家哥哥身上一歪,手臂就抬不起来了,“您瞧我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哪里像全好了啊……” 皇帝看了看一旁太子,看笑话的模样很有他当年的风范,这便轻咳一声,负着手就走了。 “朕此刻,也忽然也觉得自己很柔弱,你们俩都不要来找我。” 乘月看着爹爹的背影,同哥哥面面相觑,到底还是闹不清楚自家爹爹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 那厢宫中养伤的睡不着,没伤的也睡不着,这厢右安门奔出来两匹轻骑,在雨中飒踏而行,马上人一袭墨色斗篷,身姿俊挺,所过之处,划出动星流转的利落弧线。 顾景星由丰台大校场一路驶出,再出了右安门,绕了一整个帝京城外圈,方在白日里公主出事的安贞门外。 夜色深寂,他从马上跳下来,看到一众侍卫亲军把守了此地,许多人正手执气死风,在地上找着什么。 顾景星虽辞去了侍卫亲军的官职,然而在众班直的眼中仍有威信,见他来了,纷纷见礼。 “……白日里的劫难,使得殿下的心爱之物散落一地,原本已找齐,但盛将军查验了列仙酒牌,少了一张许飞琼,特命咱们来找——” 顾景星面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