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来的骇人。 郡主的脸,为何会凭空出现在她的眼前?莫非她昨日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才会看见郡主那张灿若春阳的面孔? 可是,她分明看见小公主了啊?公主还摸着她的脸,哭着唤她的名字。 莫非昨日她游移在阴阳之间?公主想把她拽回来,郡主想把她拽下去? 她瑟瑟发抖着,抖得连药都喝不下去,药碗落地的那一声脆响,倒引来了小公主,她飞也似的冲进来,看云遮好好的醒来了,一把搂住了她,哭的柳儿喇叭似的。 “云遮你终于醒了,快把我吓死了……” 即便昨天太医都说了云遮没事,可乘月还是担心地紧,这会儿更是把云遮搂的紧紧的,生怕她再晕过去。 云遮被公主抱着,一颗心方才落了地,流着泪轻声说着:“就是公主牢牢拽着我,才叫我不至于掉进阴间地府去……您不知道,我昨儿恍恍惚惚地,竟然瞧见皇后娘娘了,这十几年,我连做梦都梦不见她,可昨日竟把她瞧的是真真切切的……” 乘月就拍拍云遮的肩膀,又为她拭去了眼泪,轻声道:“……可见我娘也想你了,她长什么样子啊? “我瞧娘娘在神仙洞府里也过的不好……面容倒没怎么变,还是从前那般娇美,就是面色白的吓人,穿了一身沾泥带水的衣裳不说,肩膀上还插了一支箭……” 云遮一边儿回想着,一边儿说着,说到这的时候忽然见公主的脸色一霎之间变得煞白,瞪着一双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她。 “你看见我娘,肩上插了一支箭?” 云遮也怔住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乘月拿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忽然想到了什么,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昨日看的,也许是我娘的姐妹?” 云遮摇摇头,“娘娘是独女,连表姊妹堂姊妹都没有。哪里来的姐妹?” 她说着,忽然也张大了嘴巴,惊的眼睛都圆了,“公主的意思是,我昨日并没有在生死之间挣扎,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个背上插箭的人……” “而那人,同我娘亲长的一般无二,她却说是护卫我和哥哥的暗卫——”乘月冷静地接口,“所以她拼死为我挡了一箭……” 云遮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心神震颤。 “娘娘不是薨逝了么,入棺的那天还是我为娘娘穿戴的衣裳……”她喃喃自语,嗓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同娘娘从小一道儿长大,她的模样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昨日的确是她,就是她!” 乘月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小脸儿皱成了一团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脑子里一片浆糊。 “……” 主仆二人灵魂正出着窍,忽听得外头有内官高唱觐见,“陛下有旨意,命公主速速赶到丽正门大街诚记金店去。” 乘月同云遮对视了一眼,忽的觉得悲从中来,一下子站起了身,嘴里喊着娘亲啊,张着手臂就往外跑去。 云遮心情激荡,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忙掀被起身,踉跄着追了出去。 主仆两人一路哭着上了鸾车,出了丽正门,再行一刻钟就到了诚记金店。 乘月在金店门口下了车,战战兢兢地挪不动腿,云遮倒还能支撑,上前搀了她一把。 “云遮啊,我先前看她中了箭之后,还能疾步走到马车那里救你,便以为她不会有什么大事,可爹爹为什么突然叫我过来瞧她?前夜哥哥都那样问了,爹爹都没有说什么,为什么这会儿却把我叫过来了?” “会不会伤势有什么变化?”乘月吓得挪不动脚,只全然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她不是我娘吧……要是我娘的话,我天天想她,她却不来看我……” 公主说到这儿,眼睛眉毛嘴角都耷拉了下去,流着眼泪,“好了我要进去了,也许她没什么大事,就是单纯想同我相认呢?” 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步步迈进了金店,再鼓足了勇气上了二楼,将将走到屏风处,便闻见了一股浓浓的陈菜的味道,令人几欲作呕。 屏风乃是纱制,上头绣了女儿家的十二样金饰,乘月还是不敢进去,只由屏风外往里看,但见朦朦胧胧的,只有爹爹高大的身影坐在床边儿,并无旁人的踪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