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道:“儿子叩谢父皇。” 于是皇帝就叫他跟着,以及则回了寝殿,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换了件崭新的衣衫,身后跟着拎着一个小黄皮包袱的阮升,一路乘了龙车,冒着风雨出了宫城,上了丽正门大街,最后停在了金店的门前。 这一时段柔蓝正撑着头在窗下坐着,外头的雨哗哗作响,下个没完没了。 她闭着眼睛问杨宝严,嗓音略带了几分倦意。 “都这会儿,阿诗的信儿还没传过来?” “今儿早晨,阿诗才传回来信,只说改到明早到,郡主又忘记了?”杨宝严伸手将另一扇窗子拉上拴紧,又道,“都在这儿望了一天了,快些安置去——明日一早若是公主瞧见了您的黑眼圈,又该心疼了。” 杨宝严最是知道拿什么来劝郡主,果不其然,段柔蓝听到了公主要心疼的话,这便乖乖踢了鞋子窝进了被里。 “你看着吧,今夜还是睁眼到天亮,睡不着你说了怎么好?再这么熬下来,皱纹都要多生好几根。” 杨宝严回身看了看郡主娘娘的美貌,一点儿都不担心她生出皱纹来。 “您啊,哪怕生出一两根皱纹,都美的很。” 杨宝严吹熄了一盏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火,正要在床侧矮床上睡下,却听下头有人叩门的声音。 段柔蓝仔细听,倒听出了寰儿的声音,连忙掀被下床,喜上眉梢,也不等杨宝严,只奔出卧房转下楼梯,在门后又轻唤了一句。 “可是寰儿?” 江步寰看了看一旁不出声摆造型的父皇,只应了一声阿娘,门栓便落下了,露出了阿娘喜气洋洋的面容。 段柔蓝乍见得到儿子,高兴的笑眼弯弯,再一看江盈野站在儿子旁边,眉眼间似乎自带矜傲,这便微微福身,换了一声陛下。 虽然陛下突然到访很令她意外,可儿子也来了,才是重点,段柔蓝忙叫杨宝严上茶,却叫寰儿给叫住了。 “阿娘这大半夜的喝什么茶?您赶紧上楼歇着去,我就在您床边儿说说话,看着您睡下就走。” 段柔蓝自打从漠北回来后,就常常惦记着女儿,睡不好觉,再加上前几日听闻了帝京城里对雪兔的非议,愈发不成眠了。 前几日江步寰来,便都会陪着阿娘说些小时候的趣事,笑一阵哭一阵儿的,见阿娘有了困意他便走。 只是今日陛下也跟着来了,怎好再倚在床头说话? 段柔蓝这般想着,便抬头看了看江盈野,却正好对上他一双黑眸。 “没外人,你去躺便是。”皇帝自认为自己表现的很自如,只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头,又道,“朕就坐坐,同你说说雪兔的事。” 段柔蓝向来大方豪爽,再加上心里一直装着陛下,这便也不生分见外,只提了裙上了楼,窝进了被里。 江步寰很喜欢阿娘,在阿娘的床头坐下,不免关切地问起她近几日的身体。 “……可疼的厉害?我听人说脑疾每逢阴雨天就会复发,您还是要多睡多休息,总不好天天熬到天亮。” 段柔蓝便温柔地拍了拍儿子的手,叫他不要担心,“横竖你妹妹明儿就回来了,我的心就能安下来,到时候就睡的好了,你不必操心阿娘,只把你该做的事做好,别叫你父皇失望。” 江步寰点着头说是,坐在一旁的皇帝原本是正襟危坐的,听见段柔蓝提及他,这便清咳一声加入谈话。 “朕亲手养大的孩子,怎会让朕失望?”他到底还是忍不住炫耀起来,“你走第一年,朕焦头烂额啊,后头背着哥哥,前面抱着奶胖子,一个哭一个闹,十个奶娘都哄不住,就要朕。” “那时候可真苦啊,朕苦,孩子也苦。怕小的磕着碰着,怕大的夜里做噩梦,朕操碎了一颗心,终于拉扯大了,还好,还好,方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