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站稳一样,带了些微醉的语气说,“今日和余公相谈甚欢,还未能尽兴,一会儿咱们继续,定要彻夜长谈。还有丰年兄……”他又转身看向一旁仍扶着自己的余丰年,见他蹙眉望着自己,似始终对他都有戒备之意一样,他则笑着说,“丰年兄之见解,不入仕为官,实在可惜啊。” 赵植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也就不再继续打搅。向傅灼和余家父子告了辞后,他转身出了堂屋。 走进院子后,赵植下意识朝一旁秋穗的屋子看了眼。有驻足停下,心中也是隐隐期盼着秋穗能出来送一送他,或是告个别的。 但久久都未等到她出来,赵植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余秀才匆匆赶了出来送赵植到门口,亲眼目送着他上了马车后,这才关好院门再折身回来。 余岁安不在家,余家家里留两个人倒也好住。余乔氏抱着被褥过来同女儿睡一屋,余丰年则同自己父亲睡一屋,他的那间屋,正好腾出来给傅家主仆二人住。 因家中有外男在,秋穗进了屋后就再没出来过。余乔氏见家里酒宴散了,则推门出来去了堂屋。 见父子二人正在收拾桌椅碗筷,余乔氏忙道:“你们去歇着吧,我来收拾。” 因今日谈的事有些多,余秀才这会儿心里也有点事,闷闷的,也不想一个人呆着,所以便说:“一起收拾吧。” 余丰年见父母之间似是有话说,他便识趣道:“我去厨房烧水去,一会儿提了去给傅提刑送去。” 说罢余丰年转身就走,他走后,余秀才见只自己和妻子在了,便轻轻叹息了一声。 余乔氏见他不太对劲,便问:“怎么了?” 余秀才摸着桌沿坐了下来,沉默着望了外面夜色好一会儿后,才问妻子:“你还记得郭栩吗?” “郭栩?哪个郭栩?”余乔氏显然早忘了这个人。 余秀才望了她一眼,才又说:“当年桃林村的,都中了秀才后,我同他一起在县学读书,做过几年同窗。” 经丈夫这样一提醒,余乔氏似才恍然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原来是他啊,不是早就没了他消息了么?你怎么今日突起提起他来。”余乔氏是全然没将这个人放在心上的。若丈夫这会儿不提,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记起这个人。 说起来,郭栩同余乔氏也是有过一段缘分的。二十多年前,余乔氏那时候还是叶台县辖下村镇的风云人物。因长得好看,所以到了年纪后,很多人登门提亲,其中就包括郭栩。 郭栩家也是富户,同余家一样。只不过区别在于,郭栩在家得宠,郭家一家都捧着他。不像余秀才,家里后娘当家,老爹听新妻的,他即便读书极好,也不受重视。 但余乔氏偏对余秀才一见钟情,弃了所有登门来提亲的人,最终挑了余秀才做自己夫婿。 婚后的日子虽不能说有多好,但夫妻恩爱,儿女乖巧,一家五口过得也是十分幸福。当时全家都想着,只要孩子他爹能高中举人,那么他们日子就会好过起来了。 可谁想到,还没等到日子去参加秋闱,余秀才倒先出了场意外。 当年那场大病,重得险些连命都丢了,又还谈何前程? 倒是那郭栩,原在县学里并不算突出的一个,之后倒是顺利中了举人、中了进士。再之后,更是一路官运亨通,如今也已经做到了正五品的知州。 今日同傅提刑谈及政事时,也是巧合之下提及了此人,才得知了如今他的境况。昔日的同窗,如今一跃成了京中派任到州里的州官,统辖着阖州一应大小事宜,余秀才不免会想到自己。 也会想,若是当年他没有那样的一场意外,如今他是不是也同这郭栩一样,早一步步往上爬,做到了正五品的州官。 也会觉得实在对不起妻子,当年娶她时豪言壮志,说日后定叫她过上好日子。可如今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再想想这些年来她跟在自己身边受的罪,还有那三个孩子……余秀才纵再心性平和稳重,这会儿情绪也是有些呈崩溃之态了。 余秀才把如今郭栩的近况都说给了妻子听,余乔氏听完后,倒笑了起来。 “我当是出了什么大事呢,原就是为这个?”她觉得好笑极了,“你不会觉得当年我看中你,只是因为你读书好吧?” 余秀才说:“但我给你的承诺,也的确是没有兑现。” 余乔氏则道:“你我都还算年轻,余生还长着呢,你怎么知道你兑现不了呢?我当年一眼就瞧上你,就是因为你好,你哪儿哪儿都好。这些年你以为我是受了苦,但其实我自己觉得日子过得幸福得很。除了觉得对不住丰儿和穗儿外,其它一切都没什么不好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