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妙大吃一惊。 笑话讲到这个地步,已经远远超过了烂的范畴。她刚想问问怎么了,却被顾昭一口咬在侧颈。 疼倒不怎么疼,钟妙嘶了一声,还没说什么,顾昭已改口咬在她衣领。 他也不说话,就咬着,半晌才发出些闷闷的吭哧声,听着是气狠了。 钟妙试探地挪了挪手,被小徒弟低低吼了一声,可惜他平日里撒娇撒得太多,就连生气也像小动物炸毛。 钟妙将手搭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又顺了顺头发。 顾昭仍将脑袋埋在她颈窝不动,却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打湿了她衣襟。 直到夜里同陆和铃喝酒,钟妙还没缓过劲来。 她这人胡咧咧惯了,做什么都一副没心没肺的样,自己也不大将生死当一回事。师父师兄虽然疼她,但剑修走的就是以身卫道的路子,摔摔打打再正常不过。 忽然有这么个人为她掉眼泪,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陆和铃笑话她:“从前耳提面命也不听,原来竟是要用眼泪治你!” 钟妙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办法?被他那样看着,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要点头。” 陆和铃实在不想听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提到对方,当即伸手打住:“别,我听得牙酸,你还是老实喝你的酒。” 钟妙看着酒盏,难得没一饮而尽。 这半月中医修虽没查出她昏迷的原因,却将她一身沉疴查了个七七八八。 要钟妙说,同魔修玩命这么些年,不过断过十余处经脉,碎了百余次骨头——你瞧人家坟头草都换了几个品种,她照样能四处蹦跶,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顾昭却不听这套,也不逼她一定要修身养性,只是说:“弟子从前听过一些先天圣体的妙用……” 钟妙当即举手告饶。 陆和铃瞧她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又是欣慰又是怅然。 “我从前其实很羡慕你。” “有这样出众的天赋,又有这样洒脱的性情,想做什么说什么都不害怕,”陆和铃笑了笑,“我终此一生都无法拥有这等坦荡。” 钟妙握住她的手。 “但你有时候真叫我害怕,妙妙,你将自己看得这样轻,我实在不知做些什么才能护住你,”陆和铃回握她,摇摇头止住她说话,“你如今愿意好好待自己,我很高兴。” 从年少做起的朋友,一个想重回江南之巅,一个要护天下苍生太平,跌跌撞撞走了这么些年,还有机会好好的坐在一处喝酒,是难得的幸运。 钟妙陪陆和铃用完一碗长寿面,又同她看了会儿星星。妙音坊坊主就算生辰当天也没得歇息,钟妙不打扰她,自己起身出了院子。 她脑中装着许多计划。 前些天见过的那朵莲花还是要去看看、永恒之海底部的缝隙得找出来修补、星辰碎片,她借着信仰之力四处搜寻找回来一些,还有几枚不知藏在何处需要仔细翻翻…… 此时千秋节的焰火已经点燃,不时传来砰砰巨响,半空中漂浮着鲜亮火焰,是蜉蝣最近研究出的新玩意。 钟妙走出院门,就见顾昭站在一旁,不知等了多久。 望见她的刹那,像是也有场焰火自他眼底绽放。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钟妙笑他,“等了许久吗?” 顾昭摇摇头。 “想见您就来了,刚从外头回来,没等多少时候。” 他已经牵手牵得十分熟练,一面拉着钟妙往回走,一面低声同她介绍些今晚集市上的热闹。 身后,一道深深足迹正被阵法缓缓掩埋。 第77章 、至深深处(上) 千秋节当夜,妙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