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笑呵呵同周临渊说:“倒是位极聪慧的小娘子。” 周临渊唇角微勾:“说聪慧委实委婉了。” 说狡诈尚且不至于。 慧黠却十分贴切。 住持似悟了周临渊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更赞同他的评价。 二人分别后,住持去给僧人们上午课。 周临渊则去见了陈嬷嬷。 陈嬷嬷想让周临渊陪着她一道去上香。 其实她的意思是,让周临渊也给佛祖上一炷香。 奈何周临渊只是站在宝殿外面,也不进去,她也只好作罢。 若非诚心的,强迫着反倒渎神。 虞冷月回到小摊儿前,雪书果然忙得不可开交,额头上的汗结成一颗颗大珠子了,都没工夫去管。 她先过来掏出帕子,给雪书擦了擦额头,方才接过雪书手里的活儿,让她且休息片刻。 雪书走到树荫底下站了一会儿。 等到这一阵子生意过去了,才开心地问:“院里的师傅这样好说话,竟准你把桶放他们井里了?” 虞冷月摸摸鼻子说:“大约是那两竹筒的汤打动了人家。” 雪书略一思索,觉得有些道理,毕竟冷月做汤的手艺真是极好,味道格外新鲜,莫说是这皇城里头,就是各路行商云集的金陵也没有那般新口味。 正端午日已经过去了,今日游客明显少了许多。 不过时人出行娱乐的地点很少,即便行人比昨日少,生意也还是比守着茶铺好许多。 虞冷月也好忙了一阵子。 到了午时,日头正盛,虞冷月忙得脑袋都发晕。 幸而过了这一阵子,她就可以靠着树荫休息。 可不巧,虞冷月休息的功夫,那位跋扈小娘子头顶打着伞,带着自家仆人,正从崇福寺里出来。 跋扈小娘子见了虞冷月,也是愣了愣——那位郎君的亲戚竟穷到要在寺门口摆摊儿叫卖? 虞冷月抬着下巴,直直地瞪了回去。 摆摊儿怎么了? 人家国公府还有刘姥姥这般穷的连宗亲友。 说的过去,说的过去。 晦气! 跋扈小娘子扭过头,快步走了。 虞冷月暗自庆幸,像这种跋扈不讲理的人,就是欺软怕硬。 若无竹林旁的那一出硬戏,她这辛辛苦苦支起来的小摊儿都要给人掀了。 叫卖到半下午,约申时初,几桶的汤饮都卖光了,连扇子、符牌都卖得七七八八。 雪书说:“冷月,你去把最后一桶汤提来。” 虞冷月擦擦手就准备去了。 雪书忙问:“你一个人能提上来吗?咱们找人帮忙照看下摊子……” 虞冷月摇头:“不用,寺里有武僧,还怕没力气借给我使?” 雪书想着,虞冷月一贯会四处斡旋,也就放心她一个人去了。 虞冷月到了那寺庙里,却不见住持,更不见郎君。 只不过门口守着的小沙弥倒是没阻拦她进来,约莫是那两位中的一位留了吩咐。 但小沙弥也没有帮忙的意思,他只站在门口不进院落。 虞冷月走到井边拉桶。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往水井里放桶也是一个道理,放下去容易,提上来想要稳稳当当不泼出来可就难了。 虞冷月还是想着,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不打扰僧人,便试着想法子把桶提上来。 她先将系在井盖铁把手上的绳子解开,重新绕在树上系着,一点一点的把绳子平稳地往上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