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话音刚落。 里头的周临渊眉头微蹙,尚未察觉出异样,车身恍然间猛烈晃荡起来,又是“砰”地一声,狠狠撞到了墙上。 周临渊展开双臂,撑在车壁上。 脑袋还是狠狠地磕在了车壁上,额头登时见红。 来不及顾着脑袋上的伤。 周临渊想起车夫摔下车吐血的模样,眉尖紧拢——现在可是虞冷月驾车! 他顿时酒醒,连忙睁眸,瓷白的手指,急急拨开车帘。 而映入眼帘的,竟是虞冷月那张灿然的得意笑脸,一轮明月照耀下,她鼻尖小痣俏皮地跳动似的,活泼妩媚。 周临渊往左右一扫,立刻明白过来。 哪里是又发生了撞车? 分明是虞冷月在过窄巷的时候,故意把车厢往墙上撞。 她同前头那匹马倒是没有受伤。 只余他一个人在车厢里狠狠撞了脑袋。 周临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随后五指紧握车门边,敛眸盯着虞冷月。 月色朦胧,他眼眸里落一层薄薄清辉,如蒙冷淡霜雪。 虞冷月望着周临渊的寒星双眸,指尖微颤。 然而在看到他额角伤痕时,却满意抚去手掌灰尘,笑道:“顾郎君,就送您到这儿了,告辞。” 只留下一道纤腰袅袅的背影。 周临渊扶着额上的伤,紧闭双眸。 皓白牙齿里,冷薄的唇里挤出一丝气儿:“虞、冷、月!” 周临渊跳下车,此处已离明苑不远。 但是光靠双腿走回去,一盏茶的功夫却是要的。 可他如今被扔在这巷里,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不走回还能怎么着? 周临渊捡起车厢里的折扇,紧握掌心之中。 一路走回了明苑。 王喜一家子听到敲门声,又没听到有人喊,王喜不耐烦地走过去开门:“大晚上的,谁啊!” 一开门,一张冷郁的俊脸。 不是周临渊是谁! 王喜一怔又一愣,连忙侧身叫周临渊进来,还关心道:“三爷,您的脸怎么回事?咋的还撞红了一片?您怎么走回来的?伺候的人呢?” 周临渊脚下生风,雪白衣袍飞起。 他嗓音冷冷撂下一句:“马车在巷外,去赶回来。” 王喜更奇怪了,马车怎么在巷外了? 再瞧主子那挺拔凛然的背影,却是不敢详问了。 直到回了屋,还同妻子同榻说私话:“三爷像是在谁手里吃了瘪似的。” 王喜家的十分惊讶:“三爷还能在旁人手里吃瘪?莫不是皇亲贵戚家的子弟?” 王喜赞同地点头:“否则谁敢在咱们家三爷跟前造次?” 夫妻两个一家家猜下去,已经猜到了王府里头的世子爷身上。 翌日,周临渊出门前,王喜提了两只竹篮子到他跟前说:“三爷,清早时候有人敲门送来的,也没见着是谁。” 周临渊食指挑开竹篮子上的粗布一瞧,几只土罐子,并一只红釉的鸳鸯罐。 王喜翻开另一只竹篮子,说:“三爷,还有本字帖。” 他翻开字帖,第一页上就写着个大大的“谢”字。 周临渊冷睨过后,大步往外去。 王喜追在后面问:“三爷,这、这怎么处置?” 周临渊扔下冷淡的一句命令:“扔了。” 王喜低头瞧着竹篮里的东西,皱了眉头。 “怪可惜的……” - 周临渊坐马车去了户部衙门。 户部的同僚瞧见他额角贴了纱布,掩面而笑。 平日里这位面若冰山,极少见其喜怒形于色,如今损毁容颜,多少添了几分谪仙被玷污的凡尘气。 海岩白日去衙门找过周临渊一趟。 周临渊将车夫的事情吩咐给海岩去处理。 海岩还带话给周临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