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武犹豫片刻,弯腰去捡那把差点打裂他骨头的这扇。 双手捧过去。 但马车里的人没接。 他只好俯身搁在车上。 周临渊轻挥并拢的两指,示意车夫走。 车夫驾马驶离三必茶铺门口。 蓝色车帘翻飞。 忽有一道火光,从车里闪出来。 那把黑骨扇浴着橘蓝火焰,似枯叶打璇儿,悠然落地。 燃出幽幽的檀木香。 观者咋舌,一声惊呼:“是檀木的骨架!” 好生奢侈。 这样一把檀木黑漆扇,还不知用什么上等的丝绢制成,便这样烧了扔了。 只因用来打过楚武那样的人。 楚武怔然,也颓然。 他张开发白的唇,这回声音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我们走。” 兵马司的人吃了瘪,自然没脸逗留,去了远街的茶楼。 楚武手底下的人不由得问他:“楚爷,那人究竟什么来头?连您都这样忌惮他!” 楚武喝茶似喝酒似的,猛地往嘴巴里灌,皱眉道:“他身份我不知道,只是听人说过,在恩荣宴上露过脸。” “啊!他是个进士!” 楚武缓缓摇着头,眼里生出更浓的恐惧:“要不是为了避嫌,他该是状元。” 几个手下顿时噤了声。 能到考官都要避嫌的程度,京城里这种家世的考生,屈指可数。若家中有人入阁,亦或者他将来要入阁,那日后便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是大业朝,真正的显贵人物。 楚武愁容满面地嘀咕:“那女掌柜怎的会同这种人攀上关系,既有干系,何不早些明说……” 却没瞧见,手底下兄弟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楚武若得罪的是那样尊贵的人物……蝼蚁何承雷霆之威。 他们可不想受到牵连。 - 雪书收拾了摔碎的茶碗,就去阁楼上给虞冷月的脖子上药。 江南女子溟溟烟雨里养出来的娇嫩肌肤,男子稍用些力,便显红痕。 虞冷月脖子叫人抓过,留下了几道痕迹。 “疼么?” 雪书眉头不展。 虞冷月低头把玩玉扳指,笑着摇头。 瞧着像是已经爱不释手了。 雪书叹气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又去给了楚武一巴掌?若顾郎君没有出手,你怎么办?”要不是初遇这种事,她双腿灌泥一般,实在挪不动,她都做好准备,扑上去替虞冷月死了。 “赌一把呗。” 虞冷月抬眼,轻轻一笑,鼻尖小痣也跟着动了动。 她摩挲着玉扳指,翘着唇角说:“我赌他内疚,赌他……” 赌他眼里有她。 雪书似懂非懂,只是劫后余生地庆幸道:“这样也好。楚武那么蛮横记仇,今日不了,明日还要来找茬。顾郎君明着赠你玉扳指,楚武再也不敢来欺负咱们了。” - 周临渊到申字库附近,不出意料抓了个人赃并获。 申字库的人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偷运贮粮。 被抓的人,脸上有一道疤,眼神凶狠。 他笑望周临渊,说:“大人,有话好说。不如大人寻个清净处,我什么都同你交代。我袖里也还有东西孝敬大人。” 周临渊迈着长腿走过去,一脚踢在那人膝盖上。 “砰”一声,那人猛然跪下。 膝盖砸在地砖上,疼得龇牙咧嘴,表情越发骇人。 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