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早,哪怕等上半个时辰,都不打紧。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秋来昼日渐短,天色都要黑了。 虞冷月摸着茶杯里发凉的茶水,彻底坐不住了。 这银子只能等到改日再来拿。 她正起身往外头去找买办。 郑家的买办也进来了,满头大汗地冲几人致歉:“久等久等,明儿府上有喜,实在忙不过来。” 年纪稍长的掌柜和气地笑回:“恭喜恭喜。”又笑说:“不妨不妨。” 几个等待结账的人,也都只好说“不妨不妨”。 买办领着他们去前院账房里,一一结账。 虞冷月年纪小,又是女子,便被排在后头。 等她拿了银子的时候,夜幕已经彻底低垂。 再不回去,她担心雪书一个人会害怕。 也担心自己走夜路不安全。 这郑家的买办倒也是个心细会体恤人的人。 他心想,一个姑娘家的做生意不容易,走夜路也不安全。 吩咐了车夫送虞冷月回去。 有郑家的马车送,可比外面叫的马车安全多了。 虞冷月心神定了定,十分恳切地--------------/依一y?华/道谢:“多谢买办。” 买办笑着挥挥手:“今儿也属实耽搁你们太久,女掌柜早日回去。” 虞冷月福过身才坐上郑家的马车。 郑家的车夫是个外省人,说的不知哪里的口音。 虞冷月听不大懂,上了马车,便也未同他说过几句话。 哐当一声。 马车不知怎的猛然摇晃,虞冷月脑袋也在车壁上磕了一下。 摸摸额头,还有些疼。 发生了什么意外? 挑起车帘,车夫仍旧操一口家乡话,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 连蒙带猜的,她大概明白,车子坏了。 下车去瞧,才看到车轮绞住了东西,飞快行驶中别坏了轴,轮子几乎就要整个地从车身脱落。 若非马匹稳当,刚才那一下子,可不止是撞脑袋那么简单。 车夫还在哎哎呀呀说话。 虞冷月摇头告诉他:“我听不明白。” 车夫急得抓耳挠腮,比划着,勉强表达清楚了一个意思:“我得回去找人来修车,姑娘早点自己回去。” 眼看着是一时半刻解决不好的麻烦,且又离家没有几条街了。 虞冷月便只能自己回去。 已经到了宵禁时间。 如今的宵禁,同“宣谕”一样,都未严格执行,但若是夜深了还在街上行走,按大业律,亦是可以问罪的。 所以过了一更天,大多数铺面还是早早地关了门。 街上行人少了许多。 偌大的京城,黑夜与白昼,截然两幅景象。 黧黑得有些吓人。 别过车夫。 虞冷月拢了拢领口,迎着风走了。 坊间街巷交错,任意穿梭,几个方向都能回到三必茶铺。 她挑了一条最近的、靠近老谭先生家中的路回去。 若真有意外,虽有可能麻烦了人家。 但脸皮总没有性命要紧。 这般想着,越发加快了步子。 路上铺面的悬挂的灯,一盏接一盏地被店主取下,街道越来越黑。 风穿街巷,也越来越冷,唯有路过三两行人身边,她才觉着有些暖意。 然而有时,即便没有确切证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