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些菜我吃了。搬铺子的事,我也同他说过,他说等再进城的时候,再过来瞧瞧我们……” 虞冷月笑了笑:“那正好,留他吃一桌喜酒。” 雪书忧心道:“也不知他孙子的亲事说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心情吃咱们的喜酒。” 虞冷月道:“有你做的那一身衣裳,老金家的诚意好歹摆在那里,万一有好消息,咱们还要去吃老金的喜酒。” 雪书又问道:“伶娘,那两位爷,你看要不要请他们?” 不过她忧心,自己家里做的菜,他们瞧不上。 虞冷月脸颊枕在手掌上,睁开眼睛,出了会儿神,才低低地笑出声,说:“等忙完了,我问问他。” 他近日也没派人过来。 料想是马上要到年底,衙门里忙起来,他也分身乏术。 再者,他去衙门点卯的日子里,天不亮就起来,着实辛苦,天儿越发冷,起早床格外的痛苦。 她也并非不体谅。 只当是容他也好好休息些日子。 一眨眼,虞冷月就忙到了十一月。 京城的天儿,猛地冷了下来,闲坐在家里,都得穿厚厚的夹棉衣裳,否则双脚冻得像铁坨一样。 虞冷月布置完新铺子,还买了几箩筐的炭、干木柴,和阿胶、鸡蛋。 炭和柴都是她们自己用的,阿胶、鸡蛋还有一些是给老金备的。 这日,她们等来了老金的乔迁礼,两只老母鸡,一只大鹅。 这礼,重得叫人不忍收。 寒风刮骨,老金提着咕咕叫的鸡跟鹅,看着气派的新牌匾,站在门口踌躇着不敢进。 他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许多年的农户,原本就干瘦。 这些日子又消瘦了很多,陡然苍老了七分。 抬头看牌匾的姿态,如一捆瘦削单薄的干柴,仰望高山。 两人蓦地心软,一人接了老金一只手的东西,迎了他进后院。 雪书问道:“老金,孩子亲事可还顺利?” 老金在后院厢房里烤火,低着头看柴火焰:“女孩儿她娘对那套衣裳很满意,要等翻过年再说。”女孩儿家都是不愁嫁的。 虞冷月心细眼尖,问道:“您今儿怎么没驾马车过来?” 老金摇头叹气,说:“天冷,老马死了,正好卖了。往年家里欠下的债和今年缴赋税欠的债,刚刚够还。” 死了一匹马。 不知怎的,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老金内疚自己说错话,又许是马的死,让他不似往日那般言语活络,显得有些无措。 虞冷月跟雪书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好一阵,才把老金哄得暂且忘了马死的事情。 京城初雪的日子。 三人一起吃了热闹的一顿饭,喝了些薄酒。 老金趁醉说,想看一看她们的铺子。 雪书带着他从前厅看到后院的倒座房,老金一个劲儿说:“好,真好,真好。” 走时,虞冷月和雪书送了一半的阿胶跟鸡蛋给他,还有一捆柴。 老金当然也不会那么快知道,装鸡蛋的篮子里,还有虞冷月当掉周临渊送的簪子之后,余下的一些碎银子。 他连驴车都不肯坐。 背着一捆柴,一路往城外走去。 京城正好落了的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飘落在他花白的头发和灰扑扑的粗布衣服上,一点点消融。 他也渐渐消失在风雪里。 像一幅寂静风雪画里,最不起眼的一笔。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