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虞冷月眼前顿时暗下来许多,几乎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 就像以后的日子,她能看到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些浅浅的东西了。 忽然间,鼻头泛酸。 她微仰脑袋,告诉自己,不能哭……千万不能哭。离了他另择高枝,是为了过得更好,不是为了让自己陷入哀怨。 又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 喜婆破门,虞冷月听见嘈杂的人声,跟着去了前厅。 她没有高堂,喜堂很冷清,没一会儿却又热闹起来,她知道,新郎来了。 虞冷月完全看不见,只能随着喜婆的指引,和她的夫婿一起,在堂前听告诫。 她父母不在,所谓听长辈告诫,不过是略站了一会儿,听喜婆说些吉祥话罢了。 很快她就跟着夫婿周临渊一起,出了门。 没有兄长,她是自己走着出去的。 尽管不是真的自己家,跨出大门,上花轿的那一刻,离家出嫁的不舍,还是散满了肺腑。 “起轿——” 虞冷月坐在轿子里,明显察觉到轿身晃荡了一下。 丫鬟在外面笑着温柔地说:“姑娘,咱们要去周家了。” “好。” 一路上,虞冷月听了不少路人的闲话,隐隐约约拼出一个想象中的“周临渊”,他不光才气出众,生得也极为俊美,还有女子在路上为他掩唇大叫,说真艳羡她能嫁给他。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世俗眼里这样好的事情,怎么会无端落在她头上? 太不真切了。 越靠近周府,路上的人就越来越多。 全是为了一睹她夫婿周临渊的风采。 说是科举三甲游街时没他,这回终于能瞧见他了。 人声鼎沸,鞭炮锣鼓在耳旁炸开了似的,反而什么都听不清了。 既来之,则安之。 虞冷月打起精神,等着去周家拜堂。 从时雍坊到周府,恰恰好是吉时。 虞冷月在吉时里,和夫婿周临渊一起牵巾拜堂。 拜了父母、天地,然后是夫妻对拜。 一声“送入洞房”,周家喜堂里一下子炸开了一朵烟花似的,顿时无比热闹。 各个都吵着要去闹洞房。 她的夫婿仿佛在淡笑,没有阻挠他们,也没有迎合。 虞冷月被送入洞房时,差点摔了一下。 身旁的男子眼疾手快扶了她一下,瘦劲有力的手掌,紧紧捏着她的胳膊,很快又收回去,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手指,一晃眼过去,只觉得白而修长。 他没有同她说半个字,很是守礼。 也很冷淡。 她也不敢跟他说一声谢。 心里却对他印象尚可,这样家族里教养出来的郎君,日后想必不会强人所难。 入了新房,反而没有刚才热闹。 吵闹的人好像少了大半,只有许多低语的内宅妇人,比之前安静了不少。 喜婆的鞋子在眼前一闪而过,在新房里大声说着:“新郎掀盖头。” 虞冷月不由得攥紧了衣袖。 男子迈着稳重从容的脚步走过来,拿着喜秤,挑起了她的红盖头。 她缓缓抬眼,眼前的男子足蹬红色金线靴,一身同色的大红喜袍,身材清瘦挺拔,长了一张清冷俊美的脸,眼神冷漠到极致——顾则言?! 虞冷月脑中轰然作响,瞪大了眼眸,浑身僵硬。 新郎怎么会是“顾则言”! 新娘妆死白厚重,几乎看不出长相,连她鼻尖的一颗痣都被遮住了。 周临渊又挡在她面前,洞房门口的人,也都瞧不见两人的神色。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