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见他了。” 周临渊瞥来一眼,跟她核实:“真的不见?” 虞冷月“嗯”一声点头,说:“真的。”乖巧地贴着他的胳膊。 周临渊嗓音一贯的淡:“好。” 车夫改道回周府。 车轱辘压石砖的声音,比蝉鸣还烦,虞冷月心里莫名躁得很。 他对她简直纵容得过分,可她给不出相应的筹码。 晚上,她来了月事,赶周临渊去前院睡。 他不光答应了,她撒气踹他的那一脚,他也没有计较,只是勾一下唇角,深深地看着她,好像要在更合适的时候,再还回来。 虞冷月恼火。 周临渊却只是捏了捏她的脸颊,唇边无言,却透露出她已经清晰解读出来的意思——我有足够耐心,等到七日之后。 这些日朝堂波云诡谲,虞冷月来了小日子,人也恹恹的,天气燥热,她像蔫儿巴的一朵花,静静开在窗边,不汲水,也不再绽开了。 周临渊回来时,要给她浇上久旱之后的甘露,说:“伶娘,今年的你生辰没过成,补上。想怎么过?” 虞冷月抬眸。 周临渊瞧着她,挥挥手打发了丫鬟,又不紧不慢地斟茶,泰然闲适如在精心修剪花枝。 而虞冷月就是他手里的那一束花枝,被修得失了多余的枝叶,全然按他的心思来生长。 她突然长刺般地问了:“我想许什么愿都可以?” 周临渊没犹豫地颔首。 什么都可以? 虞冷月攥住了袖口,心头冒出离谱的念头。 还是算了。 她淡淡地说:“哪有补过一说。已经过了就算了,等明年吧。” 周临渊也只是点头,说好。 都随她。 之后的几日,周临渊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 但是公爹周文怀也成天不着家,虞冷月心里知道,周临渊还能回来一趟,大概也是勉强。 她心里不愿给他再多添烦恼,只顾学着管账,在两盏高脚灯下埋着脑袋,算盘拨得噼啪响,声音清脆,像拨某种乐器似的。 反倒是周临渊,回来了还有闲心拿她开玩笑:“这琴弹得离谱了。” 虞冷月一核对,可不就是又上错了数。 盘了太久,眼睛花,看错了。 她想抬手揉揉眼,被周临渊及时扼住手腕,温声说:“去净手。” 周家的账可不像她那小茶铺的账,三下五除二就拨得清楚。 学了一整日,她脑袋就像颗颗莲子成熟后,整个都膨大了,里头的芯儿,全是苦的。 骤然被人一下子阻了舒舒服服揉眼的动作,她恼着甩开他的手,说:“你管我净不净!”不知这股火气,究竟还积了什么别的东西没有。 屋子里静下来,只有盏盏灯火闪烁。 虞冷月心想,她不该发脾气,这会儿该去哄他了。 但是她不想,也就坐着没动。 她知道,他会恼,会甩脸子走的。 这也正好。 她并不喜欢,他拿出从前的态度待她,仿佛深恋的眷侣。而她,居然开始动摇。 周临渊去取了干净的帕子,在清水里拧干,走过来,抓起虞冷月的手,一点点擦净,每一根手指头根都不放过,掌心的每一条纹路,都被他洗干净。 就好像,在明苑肌肤之亲过后,他心甘情愿地替她擦身子。 尽管,那体贴仅限于床笫之间。 可那也是从前他罕见的真情一面。 现在却忽然成了她唾手可得的东西,像小舟行驶途中的遇到的莲蓬,随她摘取。 虞冷月抽回手,抬眸说:“周临渊,你别这样。” 哪怕他还向之前一样,掐着她下巴喂药呢,明明现在也可以掐疼她的手腕,不容她挣扎,偏偏是这样的温柔。 周临渊眼睫轻颤,好像被摘了莲房受了重伤,要汩汩冒出雪白的浆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