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掀眼皮子掠了周文怀一眼,语气是报复性地畅快:“父亲可能不知,儿子在娶伶娘之前,早已经知道她是宋家的女儿。” 周文怀脸色一变,不解又愤怒。 他质问着:“你既然早就……” 周临渊转头继续仰望祖父的排位,平淡的声音坦坦荡荡、心意坚决绝对不容任何人扭转:“不管伶娘是什么身份,儿子都会娶她。罪臣之女也好,勾栏瓦舍出身也罢。儿子都会娶她。” 周文怀震惊到觉得可笑,他怒极反笑,温润的面容上是扭曲的笑意,胸腔发出低鸣的笑声。他儿子不是糊涂人,周临渊这哪里是耽溺男女之情,这简直是想反他这个当爹的,反周家! 这是想报复。 至于缘故…… 不难想。 这情绪只怕不是一天两天滋生出来的。 周文怀转身拿起柱子旁的竹鞭,狠狠抽在周临渊背上,并了两指,几乎指着他的眼睛说:“周羡屿,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周文怀也会骑射射箭,如今仍旧保持着骑射的习惯,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一鞭子下去,周临渊背上的衣衫立刻就破了,慢慢地开始渗血。 周临渊闷哼一声,依旧跪得笔直,像雪山上的松柏,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那一鞭子用尽了周文怀的力气,他累得捏着鞭子在旁边喘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周临渊,却见到儿子嘴边憋出一道血注,而周临渊只是将满口的腥血,又咽了下去。 周文怀怒其不争地斥骂:“你以为你这就能动摇周家的根基了?你这是背叛祖宗!摒弃了你自己!” 周临渊闭上了眼。 把一切都认了。 周文怀冷冷一笑:“既然你冥顽不灵,我也不跟你费口舌。” 看看胳膊拧不拧得过大腿。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跪着吧。” 周临渊至始至终无动于衷。 周文怀大步离开了宗祠,把门给关起来了。 但是他并没有找人看着宗祠,明着说不许周临渊出来。这并不是惩罚,而且周临渊也不需要罚跪这样微不足道的惩罚。 周临渊睁开了眼,口里含着血腥,望着祖父的排位。 他仿佛看到了祖父的影子浮在排位前,那是个坚毅隐忍的老人家,眼神似漠然,深处却是连自己儿子都没有触碰过的滚滚岩浆。 “祖父。” 周临渊低低地呻|吟着,唤了一声。 虞冷月躲在窗户外,漏了一丝哭声。 她都听见了。 周临渊侧头,就看到虞冷月躲开的发髻残影,他无奈道:“伶娘,出来吧。” 虞冷月抹了眼泪,推门进来。 她蹲下看他背后的伤,想摸又怕弄疼了她,指尖都在颤抖,忍下哭意,问:“疼吗?” 周临渊摇摇头,拿下来她的手,脸色苍白地问:“你怎么来了?” 虞冷月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抱紧他的脖子,低声呜咽,既怕碰到他的伤口,又怕自己抱得不够紧,他会像风一样从怀中吹走。 周临渊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顶。 虞冷月抬起脸,双眸发红,一泡泪簌簌仍旧地落。 她委屈地问:“你怎么可能早就知道我姓宋?” 他要是知道,面对她的百般试探,他也不会丝毫没有反应。 周临渊说:“同你成亲之前,我是不知道。” 虞冷月哭着说:“那你何苦骗你爹……白挨一顿打。” 她心里却明白,周临渊不光是刻意激怒周文怀,亦是坚定地表态,他要护着她,天塌了他也要为她顶着。 顿时更加委屈了。 周临渊目光温柔:“伶娘,也不算骗。” 假如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依旧就义无反顾娶她,没有犹豫。 这不是谎话。 虞冷月一愣。 她想要的一切答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