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身子藏在锦衾中,突然觉得委屈极了,俩人成亲二载有余,可她在他心里头,仍旧什么也不算。原来往日那些偶尔的温存体贴,全是假的。 祖父对她说过,凡人寿命不过短短数十年,该找些叫自己高兴的事做。若是一件事叫她不高兴了,大可放弃,以免浪费这短暂的光阴。 喜欢他这么苦,她一点儿也不高兴。 赵懿懿想着,那她不要喜欢他了。 情愫由丝织成茧历经许久,从今而后,她要将对他的喜欢,一点一点的抽离,一点一点的拆解。 是不是这样,她就会高兴了? 她就不会这么苦了? 殿中安静,没有人能回答她,能回答她问题的人早已不在了,便是连她唯二的慰藉,端端与阿辰,也不在身边。 等不喜欢他的时候,再面对他那些冷言冷语,她大抵,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你快去呀!”没听见云竹的动静,赵懿懿又急促地催了一声。 听出她声音里头的颤意,云竹不敢再耽搁,匆匆小跑了出去,给殿前的皇帝行礼:“陛下……陛下万福,娘娘这会儿,已经歇下了。” 听闻皇后已经睡下,顾祯神色微微诧异一瞬,随后勾起唇角笑了笑。 她如今,气性果然大得很,不过是那日被挡在紫宸殿外一回,都过去了这么些日子,仍是要报复回来的。 宫侍那回给的理由,是自个歇下了,她这一回,竟也是一模一样的托词。 “真睡了?”皇帝眉梢轻挑,淡笑道,“朕方才怎么瞧着,书房里头还亮着灯?” 云竹心尖一颤,正要回话时,却见皇帝已然阔步进了殿,她试图去拦,却被吴茂给扯住了。 “云司宝。”吴茂客气地唤着她的官名,悠悠道,“陛下政务繁忙,好不容易同娘娘有了点相处机会,司宝何故阻拦呢?” “可是……”想起娘娘方才的哭腔,云竹有些犹疑。 吴茂打断她:“这还有什么可是,你自个说说,陛下亲自过来瞧皇后娘娘,哪有把人拦在外头的理?” 云竹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抻着脖子望向寝殿方向,隐有些担忧。 顾祯阔步入内,果见得殿内一片昏暗,唯余侧面点了一枝灯烛。正疑心她是真睡下了时,却听着了几道细微的声音,帐内被衾亦是上下伏动着,俨然是还未睡着。 为了同他置气,竟是开始装睡,这样大脾气,是该好好磨一磨爪子了。 顾祯漫不经心地想着,缓缓拨开帐幔,又拨弄开她的被衾,这回却受了阻,颇使了些力气才移走被衾。 赵懿懿将脸埋在枕头里,不肯抬首看他,死死攥着仅剩的被角说:“陛下,妾身困了。” 她说得简短,然在这样幽静的寝殿内,一点轻微的声响都会被放大数倍。声音里夹杂的那丝不寻常,仍是被他给捕捉到了。 略带哽咽的声音入耳,心尖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顾祯轻蹙眉头,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 正对上一张泪痕点点的芙蓉面。 “哭什么?”顾祯沉声问她。 赵懿懿向后缩了缩,想要脱离他的禁锢,眼泪流得愈发的快。 如决堤的洪流。 手边没有帕子,顾祯拿衣袖替她随意擦了擦,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哭什么呢?” “妾身现在,连哭也不被允许了么?”赵懿懿边抽噎着边问他,仓皇语声中带了些许绝望。 有什么好问的? 难道她说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