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医署几乎是将脑袋都别在了衣带上,连着操劳数日、紧张了数日。 直到三日后,皇帝才真正醒转。 期间也醒过数次,却只是断断续续的,甚至连话都没力气说出口,便又昏了过去。 皇帝陡然睁眼,将侍立在紫宸殿的众人都唬了一跳。吴茂喜极而泣,一众人围在两侧,又怕叨扰了皇帝,自觉站开了些。 “皇后呢?” 一片寂静中,他拖着沙哑的嗓音,突然问了一句,而后两手撑着榻,似要坐起身。 谁也不成想,皇帝醒转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询问皇后。 众人静默片刻,方道:“回陛下话,娘娘并无大碍,正在延德殿歇着呢。” “她可有受伤?怎么在延德殿?” 在火海中被灼伤了嗓子,他每吐出一个字,便像是有一道利刃划过嗓子眼,被割裂开的难受。 吴茂道:“没事、没事,陛下放心好了,娘娘没事。起火那会儿,娘娘正好出去了……” 只是这样,倒叫陛下的担忧举动,都显得多余。 “椒房殿尽数焚毁,殃及周遭几座殿宇,娘娘这才迫不得已,暂且住在了较为偏僻的延德殿中。” 可顾祯却笑了,笑得像是冬日呼啸的风,还没等他多笑上几声,便猛地咳嗽了起来。 他抬目看着帐顶,淡声道:“她没事就好,多增派些人手,去将延德殿收拾出来。长久没住人,怕是积了不少灰。”她这样娇气的,怕是住不惯。 一时间,却又有些自责。 因他无暇顾及,竟让她住在那样的宫室里头。 众人心中倏尔一惊,垂目不敢语。 几个太医诊断以后,稍稍放下了心,陛下福泽深厚,既已经挺过这一关,剩下的伤只需安心养着,只要不出岔子就行。 吴茂端了些易克化的吃食进来,却听他问:“纵火之人可查出来了?” 吴茂回道:“奴婢命吴南查了几日,是一个小宫女失手打翻烛台,又引着帐幔,才起了火。” 顾祯冷笑:“失手打翻烛台?什么样的烛台能烧这么快?”喉中传来阵阵刺痛,让他每说几个字,便要喘息一瞬,一句话说完,自己反倒先咳了起来。 吴茂垂首不敢言,立在榻边等着挨骂。 这几日都在顾着陛下的伤势,哪有多余的人手去查椒房殿起火,便只是略查了查,打算等陛下醒了再做打算。 谁知陛下甫一醒转,就问及此事。 顾祯冷眼看了看他,凤目里带着三分火气,最终又将那怒火掩去,神色逐渐恢复平静。 “朕那日才道破临川身世,晚上就走水,两者之间没有关系,朕是不信的。”他攥了攥拳,声音低沉,“你多派几个人彻查,将大理寺的人领进宫协理。” 他艰难说着,眉心紧促,顿了片刻后,又道:“将临川从母后那儿带出来。” 吴茂一一应了,随后领命退下。 顾祯闭眸躺在榻上,明明困得出奇,可身上传来的剧痛,却叫他无法入睡。 灼烧带来的细密痛楚,叫他下意识皱了眉。 “吴茂。”他又喊了一声,将人给唤了回来,“下午将臣工们召来,朕吩咐些事。” 顾祯冷冷一笑,道:“免得他们又议论朕死了。” 宫中失火非小事,尤其事涉帝后及太后安危,朝堂众人皆密切关注,又由侍中统领此案,上下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