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众人却都定好了襄助之人。四下问了一圈,只剩几个公认技艺最烂的,没人愿意要。 赵端端估摸着,她就算自己瞎投,恐怕也比那几人认真投的要强。找他们,还不如自己硬投。 因此,十分果断拒绝了几人的热情:“算了,我再找找。” 见赵端端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林中乱窜,到处问着人,而后又失落走开,顾祯怕她又过来招人烦,便看了眼边上的姜嘉言,吩咐道:“你去帮她。” 姜嘉言一怔,旋即苦笑:“陛下,臣于投壶之道,不过皮毛而已……方才瞧着,恐怕还不如长公主。” “那你自己想法子。”顾祯声音微沉,瞧不出有什么情绪。 姜嘉言被赶鸭子上架,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赵端端找不着人,正急得团团转,好容易有个送上门来的,这会也不挑了,蔫头耷脑点了点头,细声细气道:“多谢你。” 一阵风过去,松针便顺着那风而落,细碎的叶子铺了满地。 还落了些许在桌案上。 “懿懿。”顾祯侧首唤了声,一双凤目里头盈着笑,“朕方才的两局,皆为全壶。” 赵懿懿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他左手上。方才他投壶时,衣袖微微下移,手心那面朝着她,倒是叫她看了个真切。 心中猜到他要做些什么,等到被证实那一刻,心头仍是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祯指尖微蜷,将手往袖中缩了缩,若无其事道:“一会还有一局,你等着朕将那块玉佩赢回来。” “给我瞧瞧。”她道。 一句毫无征兆的话,他听了个明白。 却假作不知:“怎么了?” 赵懿懿指着他的左手,两道连娟眉微颦,沉声道:“给我瞧瞧。” 话都到了这份上,指向也万分明确,如何还避得开? 迟疑许久,顾祯抬起左手放在桌案上,摊着掌心向上,半垂的眼睫不住地轻颤。 宽大的掌心里,接近手腕的地方有块淡粉色的新痕,一直蔓延进衣袖中。 显然是才掉了痂,瞧着有些狰狞可怖。 “别看了。”顾祯将手往后缩了缩,开口时声音都在颤,“不好看,别看了好不好?” 赵懿懿却没理,直接覆手上去,制止了他向后缩的举动。 柔软的指尖搭在腕上,若是以往,见着懿懿这样主动与他接触,他必定欣喜若狂。 可这会儿,顾祯心头却唯有那几分苦涩。 “你别嫌弃朕。”良久,他终是说出了心底最隐秘的担忧。 他没想着挟恩图报,也没想着借此与她诉苦,只是担忧,懿懿会不会因着他身上难看的伤痕,从而心生嫌弃与厌恶。 只得庆幸,并非伤在脸上,或是别的什么显眼之处。 “是在火场中烧伤的?”赵懿懿突然问他。 顾祯心口如被哽住,半晌过去,才点了点头:“是……” 见她一直垂目瞧着,一双杏眸中看不出半点情绪,顾祯心头闪过些许慌乱,慌得想去握她的手:“懿懿,朕知道不好看,以后不让你见着就是了。” 他最怕的,便是这个。 怕他的懿懿嫌弃,怕她瞧了嫌难看、嫌恶心。 “好了。”赵懿懿突然打断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伤在这儿,岂是陛下说一句不让妾身看,就看不着的?何况……”她顿了顿,又道,“妾身早已说过,陛下那日入火场相救,妾身很感激。” 顾祯突的沉了声音,问她:“懿懿,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吗?” 听出他在问什么,赵懿懿神色微滞,顿了顿,摇头道:“没了。” 俩人间的纠葛,自成婚那日起,就已经是绑好了的。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再心动了。只要一想到曾经心动的后果,她只觉得害怕和委屈,生不出半分旖旎心思。 她不敢了。 不敢再随意心动,任由那名为情愫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那根茎几乎遍布了心房的每一处。后来剪除时,更是一阵痛彻心扉。 顾祯眼中的亮光一寸寸暗下,直至最终熄灭那刻,才点了点头,轻声说:“朕知道了。” “是朕多嘴,你别生气。”他放低了声音安抚。 赵懿懿没说话,只是抬目看向场中众人,见着赵端端开始了第二局,才转头又看了看他的伤痕。 “既然才好转,何必要玩这个?一会儿扯到了怎么办?”赵懿懿冷声说了他几句,想起他刚才说要将那块玉佩赢回来,遂挑了挑眉梢:“不过一块玉佩罢了,前两日才从库房里翻出来,算得了什么?” 不过一块玉佩而已。 确实说不上价值连城。 可…… 顾祯心头微噎,头一回体会到,何为不被重视的滋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