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前领她们进去的女官早些时候就回到了外院,等着带下一拨秀女过去,一眼看见领路出来的小宦官满面喜色,不禁问了声:“如何?” 那宦官回道:“嘿,姑姑,三阳开泰!” 这原是卜卦时的一个说法,乃吉亨之象。后来不知怎的在殿选上传出了新解,若进去五人能有三人留用,就叫“三阳开泰”。 宫人们私下以此为大吉之兆,且相信带着这班秀女进出的宫人也皆可沾吉。倘若入选者此时再能给些赏赐,就更是可护身化凶的吉物了。 那女官于是也面露喜色,徐思婉见状心领神会,忙脱了玉镯塞与那女官,又摘下一只雪花银簪递与那宦官,口中笑言:“有劳了。” 二人皆喜滋滋道谢,思嫣和陶采昔也都给了赏。而后换了宫人领路,客客气气地送她们出宫,自也要再行赏赐。 这般一来,徐思婉的另一支雪花银簪也赏了出去,随身带来的碎银亦花了不少。终于上了马车,思嫣松了口气,小声抱怨:“都说宫里花钱的地方多,却没想到这么多。”说着倚向思婉的肩头,紧紧一抱她的胳膊,“好在结果是好的,我能跟姐姐做伴了!” “我倒巴不得你别这样与我作伴。”徐思婉含笑喟叹,心绪犹有些不宁。 她原是自信可以中选的,思嫣后来与皇帝的一求一答却有些让她乱了心神,怕皇帝真将她指进哪个王府里去。 只是这些终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她们只能安心回府。 回到府中,徐岳氏听闻两个姑娘都中了选,不禁悲喜交集。那喜意来得简单,为人父母者望女成凤,见女儿能得帝王青眼,多少会有几分因觉自己教导有方而生的喜悦。 悲意则来得更为真切,因为徐岳氏从不希望思婉进宫,如今一朝中选,徐岳氏只觉得她是要进虎狼窝,越想越是叹息沉重。 徐文良没说什么,直至第二日早上,徐思婉才听说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喝了一夜的酒。 她心下知道这是为着什么。 这其中有身为人父的担心,更有身为学生自觉对不起老师的愧疚。 她作为女儿,对这位父亲也是有愧的。 她分明知道他昔年冒死救要拼上怎样的孤勇,也清楚他这些年来养育她的用心良苦。 可她不得不自己拼杀一场。 . 又一场细雨落下,初夏的渐浓的闷与热被冲淡了几许,凉爽短暂的持续了两日,宫中的旨意也恰在此时定了下来。 颁旨的宫人们在晨曦破晓时出了宫,阵仗之大一出皇城就引得百姓驻足。 徐思婉用过早膳正读着刚从父亲那里新借来的史书,听闻圣旨到了,忙放下书向前院迎去。 步入正厅,香案已然备好,一家人皆跪地接旨,宣旨的宦官身着枣红色圆领补服,明黄的卷轴稳稳展开,抑扬顿挫地念道: “上谕,户部侍郎徐文良之女徐氏思婉,柔嘉秉顺,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封为从六品才人,赐居霜华宫贤肃阁。” “户部侍郎之女徐氏思嫣,性行温良,秀外慧中。着封为正八品经娥,赐居霜华宫敏秀居。钦此——” 话音落定,阖家皆拜,齐声谢恩。礼罢先后起身,徐文良到底酝起几分笑,将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与那宣旨的宦官:“有劳公公。” “大人客气。”那宦官含笑,徐文良斟字酌句地小心询问:“身为人父,不操心不行。公公容下官多一句嘴,不知小女这位份在宫中算是如何?” “大人不必担心。”那宦官顿了顿,“三载国丧刚过,后宫只有潜邸出来的几位娘娘与一位年初刚封的莹贵嫔。若依此番大选的位份算来——”他不经意地瞟了眼徐思婉,笑意转而更盛,“徐才人是数一数二的,上头只一位兵部陶大人家的女儿封位略高半品,封了明贵人。” 陶家,那就是陶采昔了。 徐思婉心下暗自忖度,面上已笑起来,带着三分撒娇的意味向父亲道:“女儿早就说过,爹爹多年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