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徐思婉打量他的脸色,欣然含笑:“那日陶氏下手不轻,我只怕你要留下病根。如今两个月能将养成这般,真是上天庇佑。” “承蒙娘子照料,岂是上天庇佑。”唐榆失笑摇头,沉了沉,笑容淡下去,“这两个月出了不少事,我也多有耳闻,只恨自己帮不上娘子的忙。” “来日方长。”徐思婉道。 唐榆颔了颔首,又说:“那个张庆……娘子究竟什么打算?” “他是个老实人,你平日多照应他一些吧。”徐思婉顿了顿,“你家里是因为秦家上疏求情才遭了牵连,若不然,咱们徐唐两家原是故交,我该叫你一声哥哥。为着这个情分,我有话就直说了,你莫怪我所求太多。” 唐榆一哂:“这话听来便很见外,不像是故交。” “是我不好。”徐思婉笑了声,转而正色,“我初入宫闱,能信任的人太少,也不敢随意去信。可认真说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自己眼皮子底下倒还罢了,紧要的事我大可只交给你和花晨月夕、兰薰桂馥,其他人也闹不出什么大的风浪。可其他各处若没有人,总有行事不便的地方,日后恐要吃亏。” 唐榆沉然:“这话不错。” 徐思婉续道:“我知你从前不大与旁人打交道,倒也不需你为我引荐什么人。你只需帮我想想,可知道什么忠厚可靠、又在宫中尚无靠山的人么?六尚局与内官监且先不急,可先想想太医院的。” “太医院?”唐榆眼眸一抬,“娘子近来吃了太医院的亏?” “也不算。”徐思婉轻笑,“只是我那日在冷宫中晕了过去,醒来就听花晨说,太医说我需要静养,皇后娘娘便撤了我的牌子——皇后娘娘位高权重,想办这事总是办得到的,便也说不上是我因为太医的缘故吃了亏。只是这事提醒了我,太医们治病救人,遇了大事便也算握住了一个人的命脉,太医院里没有自己人终是不行的。” 唐榆缓缓点头:“娘子容我想想。” “不急。”徐思婉抿笑,“事情总归是要慢慢来的,你若从前对太医院知之不多,现下为我慢慢留意也可。左右我现下一心养着病,皇后娘娘格外关照着,一时也难有什么麻烦找上门。” “我对尽心为娘子留意。”唐榆颔首。 又几句无关紧要的交谈后,外面有了声响,兰薰禀说“四小姐来了”。唐榆闻言离席,若寻常宦侍般侍立去了一旁。徐思婉也默契地并不多语,蕴着笑扬音请思嫣进了屋,姐妹两个无所事事地吃着点心下棋。 再几日后过了七夕,暑热终于淡去了些许。大半个月来,原本独占风头的徐思婉安静了,后宫里倒有数人崭露头角,很有几人晋了位份。也不乏有人各自寻了高位娘娘做靠山,又或在同时入宫的新嫔妃中有了交好的同伴,后宫里忽而有了各自为营的架势。 再至七月中旬,众人在晨省时听闻一位充衣何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屈指数算,该是入宫不多时就已怀上了,谁都不得不赞一声好福气。 彼时徐思嫣及笄的生辰刚过三天,傍晚与思婉一道用膳时说起此事,慨叹之余不免扫了眼姐姐的神色,神情里添了不少小心:“不妨事的,姐姐……何充衣虽然有孕,可陛下待她比不得先前对姐姐用心。等姐姐将身子养好,她的这份福气姐姐自然也有。” “你当这是好事?”徐思婉挑眉而笑,给她夹了一枚鹌鹑蛋。 思嫣一滞:“身怀有孕,自是好事。这宫里新人不断,圣宠总归靠不住,可若有个一儿半女……这辈子便有着落了。” “有没有着落,也得分是什么时候。”徐思婉夹了一筷笋丝,细嚼慢咽地吃着,“如是本身位份尚可,那自然好。又或是吴充华那样的潜邸老人,有孕时陛下身边的人还简单,她生了也就生了,算是实实在在地为自己挣到了前程。但何氏……”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