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侧, 各个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就这样一直站到了日上三竿,王敬忠再三思量,终是怕陛下饿着,就睇了眼花晨, 示意她一道进屋瞧瞧。 推门而入绕过屏风, 才见皇帝与倩婉仪都已醒了。眼下倩婉仪正被皇帝搂在怀中,轻声低语地说着话。 见他们进来, 二人止了音, 皇帝抬眸:“何事?” “陛下。”王敬忠衔笑躬身,“下奴瞧时辰不早了, 怕陛下饿着,进来看看。” “哪至于那样饿?”皇帝反问,却含着笑,看起来心情大好。接着就见倩婉仪先坐起身, 温温柔柔地道:“王公公好心, 也是该起了。一会儿用过早膳, 臣妾再去紫宸殿陪着陛下可好?有什么话也可吃饱再说!” “好。”他随口应声,王敬忠低眉顺眼地上前侍奉,却禁不住地多看了倩婉仪一眼。 在倩婉仪侍寝之初, 他只道她也不过一个寻常嫔妃。如今大半年的光景过下来, 他愈发发现她颇有本事。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不论她说什么,陛下总能欣然应允。私下里,陛下也常在紫宸殿里提起她来,而且越提越多。 这二者之间,前者还可说“只是个略显出挑的本事”,因为宫里还有旁人办得到。 比如皇后、比如玉妃、再比如莹贵嫔,还有几位去年新入宫的妃嫔,也能将这一点做得不错。 可后者,就是实打实的本事了。 王敬忠随在皇帝身边多年,太清楚他的脾性。他是盛世之下的守成之君,但在男女之事上,也不过就是个寻常男人。 寻常男人,往往是没有多少忠贞、多少专情可言的。今日宠着这个,眼里就都是这个;明日宠了那个,就又觉得那个比这个更好。 所以哪怕是对玉妃和莹贵嫔,他也多是宠哪个才会对哪个上心。有时若忙起来,很快也就淡了。常伴君侧的资历固然会让她们多几分优势,却也终究不过尔尔。 可这位倩婉仪不一样,她不知是凭着怎样的好处,明明入宫才不足一年,已能让陛下时时想起她了。 是以自从她头次承宠之后就再也没被冷落过。哪怕在有些时候玉妃与莹贵嫔会重获风光,陛下也会在某一日突然而然地想起她来,接着就会过来用膳,亦或直接翻她的牌子。 除此之外,她还往紫宸殿送过一只鹦鹉。 王敬忠摸不清她送那鹦鹉究竟只是因为相思心切还是别有图谋,总之鹦鹉一直被养在紫宸殿里。只消陛下不发话,他们谁也不敢擅自将鹦鹉送走。 偏那鹦鹉还会说话,虽然多半并不知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到现在还会喊她“倩贵人”。但只消它喊,陛下就总禁不住地笑,好几次都是因为这个忽而兴起,随口便说:“晚上去拈玫阁用膳。” 这些大事小情放在一起,王敬忠已笃定这位倩婉仪不是个简单的主儿。可她在陛下面前又总是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有时候连他这局外人也难辨虚实。 不过这也罢了,这有什么打紧?只消能让陛下喜欢,这就是她的本事。 王敬忠一边思索着,一边有条不紊地侍奉皇帝梳洗。几步开外,拈玫阁的宫人们也服侍着徐思婉,女孩子的衣衫首饰总是麻烦许多,早膳呈上来时她还忙着,但皇帝已收拾好,却也不及,好整以暇地坐在茶榻上等她。 “快些。”她对镜催促花晨,催促了几度,齐轩抿笑:“不急,朕今日无事。” “哦。”她应了声,可只安静了片刻,又再度催起来:“快些,我饿了。” 他笑出声,起身悠哉踱到桌前,看了看,信手拿了枚豆沙包,又走向妆台。 徐思婉催完那一句,就摆弄起了一枚花簪。忽见一块被揪下的豆沙包送到嘴边,她一愣,侧首看看他,怔怔地吃下。 他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等她吃完这口,又揪了一块喂她。就这样一个吃一个喂,等花晨将她的发髻全然梳好,一个本就不大的豆沙包已尽数吃掉,她于是连忙起身,顺手一牵他的手,急急地走向膳桌。 “这么饿么?”他好笑,她叹气:“昨日在集市上只随意吃了些面……早知如此该多吃些小吃的,其中许多看着都不错。” 说着已自顾舀了口玫瑰花粥送进口中。 他挑眉:“既有看上的,为何没吃?” “花灯更好看。”她笑意很甜,好似还在回味昨晚的愉悦,他被她牵动心神,笑容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