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话都像刀子,一刀刀割臣妾的心……” “若要这般相处,臣妾宁可不见陛下,宁可……宁可只将记忆停留在昨日,闷在房里自己念一辈子,好歹时时处处都是甜的。” 说完,她泪水终于决堤,摸过锦帕,哭得泣不成声。 齐轩隔着一方窗户看着她抽噎不止的纤瘦身形,半晌无话。 数月相处之间,他早已知道她是个容易伤情的人,一些残酷不堪的事若被摆到她面前,她总是承受不得,眼泪忍都忍不住。 可原先这样的时候,他总是能将她圈进怀里慢慢哄好的。此时此刻,他却被她挡在屋外,看着她的难过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也忽而发现自己原是不大会哄人的。从前那么多次,事情并非因她而起,她不怪他,所以愿意听他说。 可如今她不愿听他说了,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他因而无措地踌躇了半晌,终是一唤:“花晨月夕。” 房中二人相视一望,正自迟疑,又听皇帝道:“出来。” 二人不敢抗旨,忙匆匆走向外屋,打开房门。 踏出门外,却见他仍定立在窗前,似乎并无意进屋。二人垂首迎上前,躬身毕恭毕敬地听候吩咐,他望了眼窗中:“阿婉难过,朕先不扰她了,你们照顾好她。若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到紫宸殿回话。” “诺。”二人忙应。 他又唤道:“王敬忠。” 王敬忠连忙上前,他道:“你让御前上下将拈玫阁的宫人都认上一认,若是阿婉有事,不论差谁去禀话,即刻喊来见朕。” “……诺。”王敬忠应得心惊胆寒。 皇帝说罢,下意识地望了眼那已被花晨打开的外屋房门,却终究没有进去,只向面前的窗上剪影轻道:“朕回去了。” 里面没有应声,他心神黯淡,自顾转身离开。王敬忠连忙跟上,转而摆手示意御前几人都留一留,按旨去认拈玫阁的人。 示意徐思婉又等了约莫一刻,花晨月夕才折回房中,月夕绷不住地想笑:“陛下怕是真被娘子的脾气惊着了,御前的宫人们不仅认了咱们屋里屋外的一应下人,连小厨房的几个都没落下。” 徐思婉的眼泪早已擦干,神色恢复如常,闻言轻哂:“你们可好生谢过人家了?” “谢过了。”花晨点点头,“奴婢不敢白白麻烦他们,一人给塞了五两银子,想来他们看在银子的份上,也不必为多了这点差事在陛下面前说娘子的不是。” “嗯。”徐思婉舒气,“我今日哭得狠了,想静一静,晚上你们都回房睡吧,留唐榆值夜便可。若是有事,他自会去喊你们。” 她说得从容不迫,就像随口一提。加之她晚上素来也没什么事,花晨月夕都应得爽快,服侍她梳洗后就退出了卧房,又唤了旁的宫女宦官一道回后院去睡了。 徐思婉说的“想静一静”其实也很有一半是真的。提及卫川,她心里总会泛起几缕涟漪,今日又这般被试探盘问,虽是有惊无险,还是心生余悸。 唐榆说得对,只消卫川还在,这事就像是一把刀悬在她头上,不知何时会落下来。若她主动张罗为卫川寻一门亲事,倒是能让她更清白几分,只是…… 只是她还是想赌一场原本的打算。 她心下这般盘算着,自顾躺了良久,久到宫中又静了一层,不值夜的宫人们应当都睡熟了。她无声地坐起身,光着脚,一步步地向外屋走去。 宫人值夜,都会守在外屋听候吩咐,无事时也可自己睡上一睡。宫中有些主子规矩严明,值夜的宫人就只得坐在地上、靠着墙歇上一歇,徐思婉自不是那样苛刻的人,一贯准许他们备好被褥在外屋打个地铺,好歹睡得舒服一些。 但她也听花晨提起过,说唐榆值夜时从来不睡。推开房门,她定睛细看,一室昏暗之中果然不见被褥的影子,很快倒有一道人影从侧旁的椅子上站起,迟疑地唤她:“娘子?” “嗯。”她应了一声,唐榆探手一摸,从身边的桌上摸来火折子,点亮烛火。徐思婉径自坐去八仙桌边的椅子上,悠然地打了个哈欠,他点好烛火就走过来,挑了张近前的椅子随意落座:“娘子怎的还不睡?” “心里乱,睡不着。”她耷拉着眼睛,顿了顿,反问,“你怎的也不睡?” “我值夜时都不睡。”他笑,见她目露疑色,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早些的时候,被拨去宣妃那里当差——是先帝的宣妃,现下人已经没了。她为人刻薄得紧,夜里若传唤宫人,但凡应得迟一些,动辄就是鞭子板子。倘使在碰上气不顺,打完便还要在外面跪上一宿,不论数九寒冬。宫人们便只好强打着精神候着,好歹先把这一夜平安守住。” 徐思婉轻吸冷气:“你那时多大?” “十二岁。”他道。 徐思婉紧紧抿唇:“我不会那样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