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稳住了心神,姑且让自己信了那些话就是从楚氏口中透出去的。 楚氏必是在宫正司受审时对她生了怨气,怨她不出手相助,所以便这样失心疯了来害她! 两刻后,步辇稳稳落在了云水阁的院门前。玉妃漫不经心地步入院中,身边的掌事宦官周弘方已先一步领着几个宦官闯进去。 楚舒月原正由樱桃侍奉着服药,两名宦官走上前,二话不说就将她往床下拖。樱桃吓得失声尖叫,被周弘方拎住衣领拽到院子里。 “少使!”樱桃下意识地叫了声,周弘方一记耳光打下去,令她一下子噤了声。 她半边脸颊瞬间肿胀起来,眼泪一涌而出,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玉妃稳步从她面前走过,自顾进了堂屋,看也没看她一眼。 她眼睁睁看着楚少使被人从厢房拖到堂屋里,堂屋的房门转瞬关上,周弘方又一耳光打过来:“看什么看!” 樱桃这下连眼泪也滞住,周弘方斥道:“你才在楚氏跟前侍奉几天?在这儿充什么主仆情深!想活命就滚远点!” 樱桃瑟缩着叩了个首,颤颤巍巍地退到院外。堂屋中,楚氏只是被押到玉妃面前就已痛得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沁得豆大,磕头时每个字都在猛烈地颤抖:“玉妃娘娘……” “楚妹妹。”玉妃居高临下地睇着她,“本宫当你是个懂事的,未成想你胆子倒大。要不要本宫将你昔日诅咒莹贵嫔与倩嫔的事说与皇后娘娘听听,看看她还留不留你这条命?” 说话间房门又开关了一回,两名宦官搬着木杖与春凳进来,在房中置好,就将楚氏硬押了上去。 楚氏上次的伤还没好,见状哭求起来:“娘娘饶命!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娘娘生气!” “跟本宫装傻?”玉妃下颌微抬,目光在那两名宦官间一荡,板子狠落下去。楚氏惨叫沙哑,只受了两板,刚结痂的伤口就渗出血来。 两名宦官适可而止地顿住手,玉妃犹自端坐着,只吐了一个字:“说。” “娘娘……”楚氏虚弱不堪,流着泪摇头,“臣妾自、自宫正司出来就只剩了半条命,这些日子只顾养伤,从不曾招惹是什么是非,实在不懂娘娘为何……” “本宫只问你。”玉妃失了耐心,打断了她的话,“倩嫔是如何知晓本宫曾经失子的?” 她口吻笃然,就好像已经拿定倩嫔是从旁人口中听闻了此事,心下半分不疑是真的冤魂索命。 楚氏怔忪一瞬,旋而又摇起头来:“不可能……” 她面色迷茫,然笃定更甚。 玉妃一时难辨虚实,秀眉皱起:“真不是你?” “娘娘明鉴……”楚氏一声声艰难地喘着气,“臣妾这个样子,如何还能去见倩嫔。至于倩嫔可曾来见过臣妾……娘娘协理六宫,查一查漪兰阁与云水阁人员往来的档自然知晓……” 玉妃眉心蹙得更深,睇了眼房门的方向:“你没有,那小丫头呢?” “娘娘……”楚氏撑不住伤疼,泣不成声,“娘娘看看,那小丫头才十三岁,倒臣妾近前服侍又没有几日,臣妾如何敢将这样的大事说与她听!” 这话倒也有道理。 玉妃凝神半晌,不再问她,起身往外走去。途经她身侧时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少使伤得这样重,那小丫头只怕伺候不好你,本宫就先带走了,一会儿让尚仪局给你送个得力的来。” 语毕她已迈出房门,楚氏瘫软在春凳上,说不出一个字。 . 漪兰阁,院中蝉鸣与泉水泠泠声响交映,倒衬得房中更为静谧。这份静谧一直持续到傍晚,天色渐黑后,蝉鸣逐渐歇了一些,为泉声犹在。徐思婉侧坐在茶榻上读书,忽见余光中人影一晃,抬眸看去,是唐榆进了屋来。 她看着他,他见只有花晨在房里,便直接上前道:“娘子妙算,玉妃白日里果然去了云水阁。张庆没敢跟得太近,只看到他们留了不到一刻就出来了,还带走了楚氏身边的樱桃。” “带走了樱桃?”徐思婉手中的书一阖,“然后呢?” “然后……”唐榆垂眸,“尚仪局先为楚氏指了个新的宫女去,樱桃被玉妃扣在青瑶殿大半日,片刻前才送出来。听闻遍体鳞伤,直接送去浣衣局了。” 打得遍体鳞伤再送去浣衣局,玉妃没给这丫头留活路。 徐思婉沉吟片刻,再度看向他:“我记得你上回说,这丫头与宁儿是旧识?” “是。”唐榆点头,“好似也不算多熟,但确是认识。所以宁儿当时才上前与她搭了话,不然小哲子直接就将她赶走了。” “好。”徐思婉颔首,“那你叫宁儿来,就说我有事让她办。” “诺。”唐榆一揖,就退出了卧房。很快就带了宁儿回来,宁儿见过礼,徐思婉衔着笑将她拉到身前:“你还记得樱桃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