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在京城活成了一块招牌,人人论及贤妻都会提及她的名字,赞她有才有德,不争不妒。 后来,她病了。 病床前,妾室顺从、儿女恭敬、丈夫客气,似乎一切都是她想要的样子,可她就是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后来她想了很久才发现,她并不知道缺了什么,因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只是活成了别人想要的样子。 她在这种茫然中睡过去,再睁开眼,她突然年轻了许多。 她回到了她嫁人后第一次生病的时候,守在病床边的男人也还很年轻。他望着她,犹豫了半晌,还是与她打起了商量:“阿沁,你我成婚也还不久,纳妾的事是不是可以缓缓再议?原也不是什么急事,更不值得让你累得生病。” 楚沁一阵恍惚,朦胧想起自己上一世如何答的这句话。 那时她微笑着说自己无妨,还说苏氏家境殷实,于他而言会是很好的助力。 一言一语,简直贤惠上了天。 现在,她却突然觉得,大可不必那么贤惠了。 这一世,她想在意一下自己想要什么——比如现下,她就想好好睡觉,好好养病。 她便大着胆子第一次任性了一下,往被子里一缩,扯了个哈欠:“我好困,改日再说吧!” 言毕,她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 她以为他会有所不快,因为她的语气并不客气。 孰料他闻言反倒展露笑意,舒了口气,探手抚了抚她的额头:“那你先睡,有事喊我就好。” 楚沁一怔,心底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触。 于是后来,她就这样任性了一次又一次。 她慢慢发现,这样松快的生活真是好极了。 第62章 鬼火 楚舒月与她对视, 看到自己的身影从她漆黑的眼眸里倒映出来,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 二人虽说先前就不算交好, 但亦算不上相熟, 偶尔相见也能很好的粉饰太平。是以她从不知徐思婉还有这样的一面,眼底眉梢渗出的那份狠厉像寒极了的刀子,又像黑暗中盘于耳边的蛇, 阴涔涔的让人生畏。 楚舒月惊得连心跳都乱了一阵,再不敢遮掩,沙哑地启唇:“我……我早知玉妃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不得不给自己留个后手。” “你倒聪明。”徐思婉轻笑, 收手松开她的下颌, 又说,“可你也太过心急。那日你差樱桃过来, 我若直接去见了你, 冤魂索命这一档子事你必是撇不清干系了,玉妃势必要你的命。” “是……”楚舒月伏在那里, 垂着头,点了点,“我当时只想谋个生路,来不及想那么周全, 多亏倩嫔娘子心细……” “这种话就不必说了。”徐思婉无心听她奉承, “我再问你, 你有什么把柄在玉妃手上?” “我……”楚舒月倏然一震,望向徐思婉,张口却不敢言。 徐思婉不再多做威胁, 只那样不咸不淡地看着她, 她踟蹰良久, 神情变得闪避:“我……是我那时糊涂,我恨娘子与莹贵嫔娘娘得宠,用了些、用了些……” 最后几个字,竟半晌也说不出来。 徐思婉不难猜到了些端倪,眉心一跳:“巫蛊之术?” “放过我!”楚舒月顿时花容失色,枯瘦的手一把抓在她裙摆上,杏眸圆睁,本就沙哑的嗓音也变得愈发歇斯底里,“放过我!我、我帮你扳倒玉妃……你要知道什么,你问便是,我都告诉你……” “你慌什么。”徐思婉笑音悠扬,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无怪楚舒月这样慌张,巫蛊之事在历朝历代都是能要人命的。所以昔日的陶氏才会直接动刑逼唐榆招供,所以楚舒月轻轻巧巧被玉妃拿住了命脉。 可徐思婉并不在意,她不是不相信那些东西的厉害,只是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秦家满门的冤魂,区区巫蛊已伤不着她了。 她便又轻巧地对楚舒月说:“你先歇着吧。别的不急,等你能下床了咱们再说。”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楚舒月下意识地想唤住她,话至嘴边却又忍住,发觉自己并不知要说什么。 她只是很慌。虽然这是她自己谋求的生路,但眼下真到了仇人的屋檐下,总还是不安生的。 除却不安,她心里更不明白,不明白徐思婉为何不直接问她还知道玉妃的什么事。但那些事若能不直接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