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皱的手掌握着孟宁的手,温声劝慰着,“宁宁啊,姥姥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咱们凡事也得往前看。你上着大学,懂得道理肯定比姥姥这个在地里刨食的懂得多。” “有时候,咱们宁可吃点亏也不能落人口舌。尤其是你,还是个未出门子的大闺女,更是要万万小心。不然,街坊四邻的口水眼都能淹死你。” 孟宁慢慢把自己手从王大花手里拿出来,装着乖巧,垂眸不应。 王大花喜欢端着老长辈的架子,又絮絮说着,“跟你伯伯叔叔们相处,宁吃点小亏,也别着轴着一根筋,让你戳着脊梁骨骂。省的你以后婆家都不好找,别跟你妈似的。” 听王大花一而再地提到牛丽芳,孟宁笑了下,“姥姥,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我妈既然已经改嫁了,我爸也走了。家里就剩下我跟我弟了,亲戚好友要是愿意继续跟我们家亲近着走,那时我跟东东的福气。要是不愿意继续走着,那也是我跟冬冬命里注定的亲戚缘薄。” 王大花听这话一怔愣,孟宁半搀着她出去。 “姥姥,都是亲戚的,来往可以,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但是谁要是想想赚便宜,吸我的血,我非把他的牙给掰掉不行。” 王大花皱眉,声音带着不满,“宁宁,” 孟宁扶着王大花跨过门槛,声音依旧柔柔,“姥姥,你看着脚下面,别摔着了。” 王大花低头看了眼脚底,便听孟宁的声音响在耳边。 “姥姥,我跟我爸我妈都不一样。我呀,是那轴人。” —— —— 直到坐上专门雇回乡下的牛车,王大花还在跟王娜念叨,“小鱼他娘,你看宁宁性子是不是变了?” 王娜裹着自己的大红头巾,撇了撇嘴,“我的亲娘哟,我早跟你说过了,您别看宁宁平日里不吭不哈的,这人心可有着成算。不说其他,就单说孟成那个爱玩不着家的性子,她能哄着孟成这几年都没找个后妈,这都是个好本事。” “丽芳离婚也有五年了吧,这五年,可都是孟宁一个人家里家外管着。三节两礼,从没缺过咱们家。咱们家也好,他们孟家也罢,就是街坊四邻,提起宁宁,也没有说不好的。” “宁宁是挺孝顺的。” 王大花没听懂王娜话外之音,只是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这孩子也命苦。” 王娜撇嘴,没接婆婆的话。 王大花叹了一会儿气,又道,“不过,宁宁也有本事。不管怎么说,这孩子现在都考上了大学。大学,听人说那上了,每个月就给发钱,毕了业也给找工作。” 这几句话,婆婆天天念叨着,王娜耳朵都快起茧子,懒得搭腔,轻抬眼皮,打出一个哈气。 她更感兴趣的是婆婆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王大花看了眼在寒风中赶路的儿子。 “孟成走了,按理是给宁宁留了份工作。宁宁这要上大学,冬冬还小,他们老孟家也不缺这份工作。回头我跟宁宁说一声,让她把这个工作让给小鱼她爹。” 王大花看着自己儿子高大身影,高兴起来,“这可是公家饭,铁饭碗。我儿马上也能吃上铁饭碗了。” —— 孟宁舅舅牛大力轻打牛屁股一鞭子,“娘,宁宁她能愿意?” “凭啥不愿意!” 王大花瞪眼,“想那年,冬冬刚出生的时候,孟成他们家粮食不够吃。每周都来咱们家蹭饭,咱们也没跟他们不愿意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