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雪坐在停着的车里,盯着收到不久的地址又校对了一次,确定自己找对了地方。 早晨赫子轩的一番话,让她和去年圣诞节前夕,听到杨承梁说“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好,应该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好,而不是反复折腾,去伤害你爱的人”时一样,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啊,就算她还依然完全不知道怎么做,也没觉得自己值得林曜的爱,更没有奢望现在就能复合,但赫子轩说得对,她可以努力变得更好。 胸前的项链在烈日的直射下烫得灼着她的皮肤,泛出刺眼的光。 既然曾经被那样热烈地爱过,她就要怀揣着这份爱,继续生活下去。 虽然不知道要怎么努力才行,但终有一天,她想做林曜的太阳。等她觉得自己能做到了,就再去面对林曜,再次请求她的爱。 她又发动起汽车,开了空调。密闭的车内却传来她因想遮掩可能的酒气而喷得过多的香水味,于是她忍不住将车窗开出一条缝,好不被自己身上的气味熏死。 热浪立刻滚进来。 她叹了一口气。最终的目标确实是要做林曜的太阳并且得到她的爱,但现在一团糟的自己,离这个目标,大概至少还差了齐天大圣的一个跟头。 最近正常的工作还能硬撑着完成。答应犯罪头目要做的污糟之事,总以“还在筹备公司中”为由,尽力拖延着。然而她总要趟这趟混水的,以后怎么解决,也完全没有头绪。 所以今天的打算,只是远远看着林曜。 她拿出准备好的望远镜,嘲笑自己和偷窥狂真的没什么区别。 但是真的太想她了。如果能远远地看她几眼,哪怕只是远远看她几眼…… 果然只要找对了关系,几个小时之内,就能查出林曜新的工作地点和住址。过去那几个月,她竟然连这一小步都没能迈出。 她将望远镜对准了应该是林曜目前工作地点的那家便利店,认真地调试着。 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拿起来一看,是赫子轩发来的: “学姐,我今天中午偶然遇见了林曜。她在一家便利店工作,地址是xxxxxxxxx。她怀孕了。我觉得你可能还不知道,还是和你说一声比较好。” 嗯?这是什么意思? 不,确切地说,她当然读得懂这上面的每一个字,连在一起的语义也能毫无障碍地理解,地址也确实和自己从另一消息来源得到的一样。 但是,什么叫“怀孕了”? 脑筋在闷热中不清不楚地搭建着这句话的含义,抬起头透过望远镜,她看到了几个月以来每夜只能在幻想中拥抱的人。 那个人刚走出店铺,迎接着一辆大约是来送货的面包车,然后指示着送货的人箱子要搬运到的地方。 没有任何物体的遮挡,望远镜镜头又格外清晰,那个人腹部明显隆起的高度,直观地将那句话的意义塞进程望雪的眼中。 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狂跳不已。 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怎么办”叁个字不断咆哮着从脑中吼出。 大概过去和这个人在一起时的每一个重大瞬间,身体都是这种没出息的反应。而且过去在这种时候做出的大多数决定,居然都是直接逃跑。因为凡是麻烦的事情都不想触碰,凡是太靠近自己的可能性全部排斥,凡是隐隐感到会拒绝会伤害自己的关系都要躲避。 为什么本能的第一回应,永远是强行冷漠的逃避与放弃。 送货的人已经离开。隔着店铺巨大的玻璃门窗,曾经一心想要保护的那个人,正时而踮起脚尖、时而俯身蹲下,上上下下地整理着货物。过去平整、现在如水球般膨出的腹部,就这么晃晃悠悠地挂在她身上,她每动一下,都直接重击程望雪的心。 心被拧紧揪成一团。现在是八月,上一次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二月。也就是说,林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