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筠忙道:“我一人哪有这般厉害,都是三娘与狄枫的心血。” 三人叙了会旧,艾三娘忙取了手枕,替沈听澜扶脉。见她手上那道割腕的伤疤,十分心疼,强忍着泪意。 沈若筠递了帕子给她,艾三娘接过擦了,低声念了句,“回来就好。” 艾三娘诊完脉,又与沈若筠细细商讨对症之药与日常饮食注意事项。 两个人斟酌药方,又一道配药、制药,忙到掌灯时分。沈若筠索性在医馆后的小院里住了,打算明日再回山庄。 次日晨早,刘翰知道她回了青州医馆,前来见她。 沈若筠听到不秋来报,猜测刘翰是有事与自己说,便请丫鬟引他到小院石凳喝茶,自己去见他。 “刘知州是有要紧事么?” 刘翰正欲与她言,忽见沈听澜从屋里出来,瞬时瞠目结舌,还以为是大清早自己不清醒,伸手揉了揉眼睛。 沈若筠见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低声笑道:“你未做梦,确实是将军回来了。” 刘翰忙上前,给沈听澜行冀北军军礼:“将军。” 沈听澜叫他不必多礼,刘翰却已是涕沾衣襟 ,“之前苏娘子没来时,我万万想不到,还有再见将军之日;后来苏娘子来了,又与琅琊王一道收复冀北失地,北上伐辽,我这才敢奢想此事……没承想这般快,就再见到将军了。” “刘大人,一别这般久,你竟还留在青州。”沈听澜晨早刚起,又见了故人,人也显得精神,见他称沈若筠为苏娘子,忍不住笑道,“你昔日总会遗憾,说她不曾来过此地……怎么她来了,你却错认她是旁人?” 沈若筠知道刘翰早已猜出自己身份了,只是不曾明说,今日也是个机会,便笑着与他介绍,“刘大人,我姓沈,是归德将军沈钰的二女。” “我自知你的孩子姓沈,心下便暗暗猜测你就是沈家二小姐。”刘翰擦了泪,“后来我见你在冀北办医馆、造火器、收复冀北城池……便知不会错了。归德将军那般好的人,故而他的女儿才会这般钟灵毓秀。” 沈若筠被夸得不好意思,“我行走在外,身份多有不便,并非有意隐瞒大人的。” 刘翰忙道:“我是知道的,二小姐不必与我言歉。” 沈听澜听出些端倪,看着沈若筠。沈若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小声与姐姐解释,“那孩子是我与周沉和离后有的,我想着是我们沈家的孩子,便将她生下来了。到今年十月就满两岁了,糯米团子一般黏人,姐姐见了便知。” 沈若筠提到女儿,想起快半年未见了,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沈听澜总觉得沈若筠自己还是孩子呢,此时听她将和离生子一事说得这般轻松,便猜出她与自己说了这许多事,独未提此段,必是十分艰难,才会下意识回避。 “周家对你……” 沈若筠见姐姐眼神凌厉许多,忙与她道:“没什么要紧的,姐姐别与他家生气,不值当的。” 倒是刘翰,此时才记起自己来此所为何事了,拍了拍脑袋与沈若筠道,“上个月,周家二郎来此与我打听你了……” 沈若筠皱眉,“他打听了什么?” “先是与我套话,问我可见过苏娘子,有何样貌特征。”刘翰道,“我留了个心眼,推说只远远见过,记不清长相特征。” “后来他又想去山庄,被我拦了。我说青州山庄有兵丁巡逻,若有人擅闯,下场都极惨。” 沈若筠一怔,猜测周沉这是认出自己了。上次见周沉,她故意在脸上做了大片伤疤。刘翰若是见过这个“苏娘子”,必会说自己戴了锥帽未看清长相,或说脸上有疤。 她估计是在真定府办医塾时,来往见得人多,露了些破绽。只那时医塾尚在筹办,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日日花一个时辰给自己贴疤呢?又因招收的学生都是女子,她有心想鼓励这些女子不必拘束,连锥帽都未戴。 沈若筠估计周沉虽被调离冀北,但因着仁和堂在北边的生意受长庚医馆影响较大,故近期来往过真定府,知道了些关于她的事,起了疑心,遂来青州调查。 当时骗周沉她已身死,为的是叫他不要来寻自己,再坏自己的事;也是防止他利用沈家,糟蹋了沈家名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