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婳送桃枝出了门,去沏了一壶西湖龙井,倒在陆时侒惯用的汝窑天青釉茶盏里,端着到了书房。 她走到书案旁把茶盏搁好,低声道:“二爷,请喝茶。” 陆时侒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觑了她一眼,天气渐热,裙衫都变的轻薄,她今日穿了一件荼白圆领窄袖短衫,因方才锄草,袖子被高高挽起,一双雪臂紧贴在手中的木托上,她规规矩矩立在一侧,脸上平平静静,不见一丝笑意。 方才和别人还有说有笑,到他跟前就苦大仇深了。 他端起茶盏,垂眼喝了一口,随手又放在桌上,“烫了。” 时婳了然,又去倒了一杯端来,这次他连喝都没喝,骨节分明的长指贴在茶盏璧上摩挲两下,连眼皮都不曾抬,就道:“凉了。” 时婳端着第二杯茶水回到小茶室,她知道他就是故意找茬!她特地又拿了两只茶盏,依次倒了叁杯,热一些,凉一些,还有不热不凉的叁杯茶端进了书房。 她把叁杯茶都端到桌上,陆时侒挑起俊眉睇她,似乎是要发作不满。 时婳及时陪上笑脸,柔声细语道:“婳儿蠢笨,忖度不了二爷的喜好,特地倒了叁杯,您尝尝,若是还不满意,我再去倒。” “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辩口利舌的”他看出她眼中的狡黠,轻讽道。 她装傻充愣,只当是听不懂他的挖苦,甜甜一笑,“都是二爷教的好。” 他也轻笑一声,“呵,那既如此,这叁杯你都喝了罢。” “是”时婳应下,走过来要把茶杯端到木托上,被陆时侒挥手打断,“就在这儿喝。” 她只好放下木托,举起茶盏一杯又一杯的喝完,等到第叁杯的时候,她停住了手,这只茶盏是陆时侒专用的,她想着是不是把这个茶盏里的茶水倒进另外的茶盏里。 陆时侒见她不动,催促道:“继续喝。” 喝就喝!反正他家大业大,不就一只茶盏吗? 喝完之后,时婳以为会迎来新一轮的刁难,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研墨罢。” 他坐着写字,她站着研墨,橘黄色的灯光,照在身上,在地板上映出一道剪影。 他不经意间抬眸看到地上的这双影子,也不过是短短一个月,他竟然已经习惯了她在身侧,突然就从心中涌出一个念头,如果…就这样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很快他便摇摇头,他到底在想什么?莫名其妙! 时婳方才喝了叁杯茶水,现在只想去如厕,但她刚刚请示陆时侒,他却摇了摇头! “二爷…”人有叁急,她憋的小脸通红,细细软软的又喊他,想让他网开一面,这种惩罚方式,她真的受不住! “又怎么了?”陆时侒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 “我…想去…方便方便…” “憋着。” “我…错了…”她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垂下头,两手扯着袖口,语气有些可怜兮兮。 “哦?”陆时侒转身回顾她,第一次见她如此低声下气的认错,“错哪儿?” 错哪儿了?错就错在她把他当成活菩萨,方才还信誓坦坦认为他人不坏!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我不该自作聪明,倒了叁杯茶。” 这并不是陆时侒想要听到的答案,他真正想听的,是她能真心诚意认识到自己不该上赶着去做通房丫鬟。 没由来的心烦意乱,他挥手示意她出去。 地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影子,看上去很是孤孤零零。 加更在10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