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夫人愣了下,“不然呢?” “九霄从小就想去战场,这些年私下不知道研究了多少,从前没机会也就罢了,如今大好机会摆在他的面前,您觉得他会怎么想?” 看着老人沉默的脸,赵长璟淡淡说道:“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如他所愿让他去战场,但结果不定,归期不定,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和顾家交待一个原本该跟顾姣成亲的人却去了战场?另一条,那就是逼着九霄不让他去,让他如期把人娶回来,先不论九霄那性子肯不肯,便是肯,这件事也会成为他心里的刺,他会觉得自己去不成是因为顾姣,您说日后他们夫妻相处,他又会怎么对那丫头?” “这……”邓老夫人白了脸,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也许时间长了就好了,而且九霄的品性,你我都是知道的,他再如何也不至于真的欺负玥玥。” “他已经欺负了。” 赵长璟沉声,“宝福楼,清风楼,光我看到的就有两次,母亲,这世上许多事都可以用‘万一’去概括,因为万一,便有无限可能,便可以继续期待。可唯独亲事不能,如果他从此怪上了那丫头,您让那丫头日后在国公府怎么自处?不得丈夫宠爱,即便有您和大嫂的庇护又如何?” 这一次,邓老夫人迟迟没有说话,暖橘色的灯火照映着她苍白的脸,不知过去多久,她才哑着嗓音说道:“怎么会这样……”她像是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岁,就连永远挺直的肩背都有些垮了。 赵长璟看她这般,也不忍叹声,他扶着老人的肩膀,“我先送您回去。” 邓老夫人摇了摇头,仍哑着声,“你一路奔波,先去睡吧。”她喊来春萼,让她扶住自己,要走的时候,她看着赵长璟,“这事,我会和你大嫂说的。” “你大嫂……”她叹了口气,“这次怕是得难受一场。” 她摇着头离开。 赵长璟送她到门口,看着老人远去的身影,他却没有如老人所愿回去歇息,而是折身回到屋里。 路上,春萼和邓老夫人说着话,“真要取消婚约?”她先前虽然在外面伺候,但两人说话并未避着人,她自然也都听到了。 “老四说得对,这世上什么事都可以用万一去心怀希冀,唯独亲事不能。” “玥玥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对我而言,她和九霄和绯如没什么差别,你说要是绯如以后嫁得不好,受欺负了,我该多心疼?玥玥也是一样的。而且……人心总是偏颇的,日后九霄和玥玥争吵,我心里肯定会偏着九霄一些。长久以往,玥玥在府里只怕也难做。” 春萼虽然还没嫁人,但也知道这世道,女子若嫁得不对,那就真是毁了一生,她轻轻叹了口气,想到先前四爷说的做局又忍不住皱眉,“这次白小姐实在做得太过分了些。” 虽说这事是世子错了。 可如果不是她故意设了这个局,世子和顾小姐远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邓老夫人听她说起白又晴也冷了脸,“我从前还真是小看她了。” 她虽然没说怎么处置白又晴,但春萼却清楚,经此一事,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大夫人,都不可能轻易放过那位白小姐,不,还得加上顾家那几位。 这位白小姐以后在京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赵九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手指按着额头,浓眉紧拧,睁眼看到屋中的布置,认清是自己的房间后,他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记得自己是在清风楼和阿琅喝酒,怎么就回来了?是阿琅把他送回来的?他坐了起来,手指按着还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哑着嗓音吩咐,“来人,给我倒杯茶。” 他刚醒来,喉咙有些哑,也很干。 外面灯火憧憧,却无人走动,赵九霄皱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床边倒是有人递了一盏温水过来。 陡然看到自己床边坐了个人,赵九霄心口猛地一跳,他原本微阖的眼睁大,直到看清坐在床边的人是谁,他才松了口气,“四叔。”他喊人,阴霾了一整晚的心情都因为见到他变得高兴了许多,“您怎么回来了?是特地回来给我庆祝生辰的吗?” 赵长璟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