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俭和梦儿还是呆呆地立在街角,看着过亲的人从他们面前一一走过。 一直到下午,接亲的吕二郎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戴着大红绸带花,身穿闪亮红艳的新郎礼服,满面春风地带着礼轿过来接新娘子了。 封俭和梦儿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避开,往封伯爵府那边去了。 来到封伯爵府,伯爵府的门子看着他们两人穷酸的样儿,死活不让他们进去。 封俭和梦儿两个人只会窝里横,在外面遇到这些凶神恶煞般的下人,早就被整治得服服帖帖,不敢跟那门子犟嘴,只畏畏缩缩躲在墙角,等着有人出来,或者进去,他们再冲过去认亲。 这一等,就等到天快黑了,崇康坊都要关门了,伯爵府一个老成一些的门子担心他们晚了出不了里坊的大门,现在是十一月底,天寒地冻的,大雪才化了不久,如果他们在这里冻出好歹,于伯爵府脸上也不好看,就上前道:“爵爷和大夫人去柱国公府贺喜去了,你们明儿再来吧。” 封俭忙道:“我跟爵爷是亲戚,你先让我们进去,就说,是他的堂弟封俭来看他了。他一回来就必过来的。”又道:“堂哥幼时父母双亡,是我爹娘把他养大的,他一向待我如亲兄弟一般。” 那门子一听说是封俭,不由觑着眼睛打量他半晌,“真是封家被除了族的二公子?” 封俭的耳根都红了,只能喃喃地道:“……正是。” 好心的门子想了想,还是道:“那你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通传一下。爵爷和大夫人都不在家,只有二夫人在家,看看二夫人怎么说。” 封俭一听穆夜来在家,信心又足了几分,道:“烦劳兄台跑一趟吧。” 门子进去之后,找了个婆子,让她抽空去二夫人那里回个话,就说“以前封家的二公子来了,问二夫人见不见。” 那婆子睃了封俭和梦儿几眼,摇摇头,道:“我试试。如果二夫人不见,你就让他们回去吧。” 门子应了,回门房候着。 那婆子正好无事在院子里闲逛,又想去二夫人那里讨好卖乖,就连忙跑去穆夜来那里回道:“二夫人,两个月前被除族的封家二公子来了,说要见爵爷一面。二夫人您看呢?” 穆夜来头上戴着孔雀蓝的貂皮昭君套,发髻正中插着一支丹凤朝阳挂珠钗,娥眉清点,两腮粉嫩,唇边多了一颗小小的黑痣,让她别增异样妩媚。 身上披着同色孔雀蓝的里外发烧大褂子,腰间束着一条宽宽的青金色腰封,越发显得胸高腰细,下面穿着玫瑰紫蜀锦牡丹花开面子,青羔里子的直筒长裙,顺着腿在身后渐渐收拢。 她坐在热炕上,手里捧着暖炉,低头拿着一根竹签,拨着暖炉里面的灰,想了半日,才缓缓地道:“……他们怎样了?” 那婆子会意,忙道:“哟,我的二夫人诶,您可别看他们。两个人早就不成人形,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一个胖得跟猪一样!啧啧,就梦儿那丫鬟这个样子,那封二公子还为了她除族离家,抛家弃祖,真是……只能说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 穆夜来怔怔地听着,良久方道:“这也怨不了他。你不懂的。”顿了顿,“叫他们进来吧。”说实话,她也有些好奇。 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封俭和梦儿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从封裴敦嘴里听到只言片语,但是没有亲眼见过,还是不一样的。 那婆子一愣。没想到二夫人还是愿意见那二位…… “二夫人真是菩萨心肠。依老奴说,这两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见也罢。那梦儿寡廉鲜耻,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爷们儿,实在是应该一头打死算了。封二公子为了女人抛家弃祖,这等不孝子孙,根本不配姓封!还有啊,那封二公子还曾经企图往二夫人头上泼脏水,非要把咱们伯爵府拉下水!就这样的人,您还要见?”那婆子觑着眼睛,不断打量穆夜来的神情。 穆夜来窒了窒,知道自己又鲁莽了,就因为好奇,就又要跟封俭这种人搅在一起,以后再有什么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是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