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安安的妹妹温瑞雪。” 人群像沉默的巨兽,需要某个人勇敢地站出来充当巨兽的声带,运气好的话,沉默的巨兽将变成咆哮的狮群。纪录片的层层推进下,观众席响起隐约的啜泣,有人回家了,有人没回来,无望的等待是黑洞,吞噬的不仅仅是耐心和时间。 “我们走访了二十三个经历过亲人失而复得的家庭,他们全都来到了现场。”柯熠辞说。 镜头转向观众席,从左到右缓慢拍摄,有人在哭,有人抱着失而复得的亲人欣慰地笑。温翎感到浩大的难过,类似于悲悯,他捂住胸口缓解不适,师嵘抱住他,说:“小羽,我们是幸运的。” 祸兮福所倚,温翎亲手带回了上天赠予自己的妹妹,十四年前的苦难是一场痛苦的梦境,所幸受害者挣脱了童年的阴影,未来是幸福快乐的明亮生活。 “感谢大家收看这期《法与情》,我们下周再见。”柯熠辞说完结束语,站在监控器旁边的任娴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松了口气,对观众席说:“大家可以跟随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他们将带你们去餐厅享用晚餐。” “你们,先去。”温翎说,“我等,” “知道啦知道啦。”温瑞雪说,“我们要把食堂的好吃的都吃完,让你吃不着。” 师嵘笑着说:“记得带小辞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吃饭。” “嗯。”温翎点头,他转身迫不及待地寻找柯熠辞的踪影。 结束工作状态的柯熠辞走到任娴面前:“老板,有需要补录的部分吗?” 任娴说:“整体节奏把控得很好,有几句旁白需要补录一下。不着急,明天再说,你吃饭去吧。” “好的。”柯熠辞说, 化妆师谭琴递给柯熠辞两张卸妆巾一管洗面奶,指向走廊:“卫生间在那边。” “谢谢。”柯熠辞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他转身,与温翎对视,“我去洗把脸。” 温翎点头,像条小尾巴跟着柯熠辞走进洗手间,柯熠辞问:“我讲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温翎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么完美吗?你这么夸我,我可要骄傲了。”柯熠辞拧开水龙头,掬一捧水扑到脸上。 “就是,”温翎说,“难过。” 柯熠辞洗掉脸颊白色的泡沫,抽一张纸巾擦掉手掌的水珠,捏一下温翎的脸颊,说:“没有人能救所有人,小宝。” 未踏入社会、直面残酷的温翎有着丰沛的同理心,这样的品质极为难得。象牙塔里的学生通常有着何不食肉糜的天真,苍穹合该湛蓝,河水合该清澈,是非曲直合该分明,然而社会的复杂程度呈指数级爆炸,没有一柄钢尺能够将人性测量完全。 “我能,做什么?”温翎问。 “做你自己。”柯熠辞说,“始终善良,相信希望。”他搂住温翎的肩膀,“咱们去吃饭,老板说食堂有炸鸡哦。” “我妈,”温翎说,“要跟你,” “你爸妈要我过去陪桌?”柯熠辞问。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听起来怪怪的,温翎说:“是。” “啊。”柯熠辞紧张地卡壳一瞬,“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他摆出一副上战场的严肃态度,“我准备好了。”入职三年的央视主持人,见家长前反反复复念叨同一句话,内心焦虑可见一斑。 没等柯熠辞给自己的心理建设添上一块砖,他脑袋空白地被温翎拉到家庭聚会的桌旁,只听小朋友说:“柯熠辞,男朋友。” 六个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柯熠辞傻呵呵地抬起手:“嗨。” 伸长脖子看戏的任娴对程齐芳说:“小柯这不值钱的样子,看着来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