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怀和范朝风在屋里合计了半晌,总觉得,就算因为他们内部有人泄密,让谢家知道了安夫人未死,可他们自己都不能确定,人就是落到了上阳王手里。而谢特使表现出来的,不仅知道安夫人未死,而且很确信,这人,已经到了北地上阳。这样一来,就有些意思了。因为这种话,可不是红口白牙,随便说说就能糊弄人的,还得要有事实依据才能让宋远怀和范朝风信服的。 宋远怀看着范朝风低头皱眉沉思的样儿,追问道:“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意思?” 范朝风的真实心思,当然不会对宋远怀详细地说清楚。——他们家的这笔糊涂帐,除了他们三个当事人,可能还加一个则哥儿,别人都是一头雾水。 若是真如谢特使暗示的,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同谢地有关,而且是现在人到了上阳,如果真是要送到上阳王府里,范朝风倒是放下一半心来。——至少不用担心解语会落入歹人之手。 范朝风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些,也不着急了,思索了半晌,轻描淡写地道:“那就等几天。看看谢特使说得,是不是真的。” 宋远怀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谢特使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吧。——他怎么证明他说得,就是真的?” 范朝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屋外院子里的银杏树,微微笑道:“所以,我们要催催他们……” …… 北地上阳的童府里,这几天正忙碌得不可开交。 童府的老爷子在北地住了三十多年,也是上阳近郊有名的乡绅。家有良田千亩,为人又乐善好施,在邻里是出了名的童善人。 “老爷,惠大娘说,要准备芷兰香汤,给周家的两位姑娘奶奶沐浴。”童家在梧桐院里伺候的婆子很不高兴。这周家来投奔的一户穷亲戚,据说是夫人娘家的远亲,没银子不说,架子还特别大。 童老爷人在书房里看着谢地送来的一封密件,正要提笔写回信。听见这等小事也要来问他,十分生气,怒道:“这种事,不是问夫人就行了吗?——我个大老爷们儿,怎么管得了这些内院的琐事?!” 那婆子忙跪下磕头道:“老爷息怒!——奴婢去问过夫人了。夫人说,夫人说,这一家子,她实在不记得了,担心是老爷记错了,让老爷仔细再想想。” 童老爷听了,额上的筋都要崩断了。这个蠢女人,跟她说了多少次了,这周家的三个女人,要当贵客招待,托辞说是她的远亲,是给她面子,怎么脑子就这么转不过来呢?! 在书房里气愤地起身走了几圈,童老爷的气又消了下去,对地上跪着的婆子道:“叫童大管事进来。” 婆子赶紧出去传了童大管事进来。 童老爷坐在书桌背后的椅子上,对童大管事道:“以后梧桐院惠大娘的话,就是我的话,她要什么,都要照她说得去做,不用再来回我了。” 童大管事吃了一惊。——就连童夫人周氏,也没有过这样大的待遇,难道童府内院要变天了?! “下去吧!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童老爷踹了大管事一脚。 大管事不敢怠慢,赶紧下去让人给梧桐院准备芷兰香汤去了。 童老爷这才回了内院上房,看见自己的夫人正一脸不虞地坐在那里,两个女儿哭得两眼红通通地,一左一右倚在夫人身边。 “你们的爹爹回来了。你们求得事,我可做不了主。——费了那么多的银子气力,搭上去无数人情,只是给别人做嫁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