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幸灾乐祸,万人郎无奈地将头转向一边。 左近臣看向崔鸿鹄,崔鸿鹄恭敬道:“师祖垂训。” “何谓判家?”左近臣瞟来问道。 崔鸿鹄一愣,然后不疾不徐:“心中有秤,眼辨是非,知善查恶,济困阴阳。” “还不够。”左近臣显然不满意。 崔鸿鹄想了想:“知善守善,查恶罚恶。” “还有吗?” 崔鸿鹄想不出来,只能垂头道:“弟子无知。” 左近臣扫向一桌人:“能去私曲,不别亲疏!判家弟子不仅需克己自律,将来有一天他们但凡有错,你也当六亲不认,冷血无情!敢诛同僚者,才能成大判。” 一句话说的一桌人脖子凉飕飕的。 门口,韩淼张罗的菜到了,左近臣便转身告辞,韩淼一愣:“左师公,不吃点?” “小娃儿,这称呼莫乱叫,老夫何时是你师公?” 韩淼搔着头:“跟着韩垚叫的,总得有个称呼吧……” 左近臣抬手握住韩淼额头,拇指摁在韩淼印堂,忽然笑道:“纳福之人。” “啊?” 左近臣淡淡说道:“纳福避祸,天赐之姿,可惜也因此你将入秘门的机会让给了韩垚,缘法玄妙,因果看来早有定数。好孩子,以后离韩垚远一点,你从你弟弟身上纳的福,不一定都是福,可能也有苦。” “啊?” 左近臣走了,韩淼莫名其妙,不过一桌子人也管不了那么多,狼吞虎咽起来。 左近臣的训话韩淼没放在心上,老头子上了年纪喜欢说些古怪的话,村里就有这种人,不过看见他们都站着在吃,有些不理解。 “怎么不坐?” “别管了,忙你的去。” …… 晚上,闹洞房。 “新郎新娘,红布铺床!” “白头到老,地久天长!” “今宵洞房,大有文章!” “比翼双飞,龙凤呈祥!” “先生儿子,再生姑娘!” “鸳鸯恩爱,子孙满堂!” 村里所有的孩子都到了,念着顺口溜,拍手起哄,有些使坏的踩着凳子,趴在窗口上往里瞅,手指蘸着唾沫,点破那层窗户纸,里面的新郎坐在窗边傻笑,新娘羞红了脸,不知道该往哪个地缝钻。 “土疙瘩……啥年代了,你家咋还用窗户纸啊……” 门外好几双眼睛滴溜溜地往里瞅,小孩子在偷看,捂着嘴乐不可支,韩垚搔着头:“东韩村的习俗,大婚第二天才能换玻璃……” 孩子们在闹,到晚上还不停歇。 院子里依然有鞭炮声,秦昆一群人也来凑热闹。 有闹洞房的,就有守洞房的,韩垚大哥韩淼,拉着涂萱萱大哥涂庸,二人和门神一样杵在那,门是让进的,只允许老一辈过来,因为会得到祝福,但不能待的太久,新人不能轰人离开,这不吉利,所以只能靠他们请人。 同辈没法进去,秦昆一众只能有学有样,跟小辈一起蘸着唾沫点破窗户纸使劲往里瞅。 王乾挤在中间,个子最矮,看不到里面情况,只能给了前边小孩一把糖,占据了小孩的窟窿眼,对立面悄声喊道:“土娃,开始了没?要不要胖爷帮你暖床?!” 闹洞房的时候,新人不能急眼,韩垚笑的很僵,龇牙道:“混蛋,我火力旺,不用你操心!” 李崇摸着小胡子,一脸猥琐对里面道:“土娃,要不放我进去,李哥给你推屁股?” 李崇说完龇牙咧嘴,耳朵被柴子悦扭着离开了这里。 两个王八蛋被鄙视后,秦昆也想凑两句应景的话,发现小汪在院里玩,只能憋回肚子里,其他几人都比较正经,随便开了几句玩笑,才跟韩淼打招呼离开。 “秦师傅,各位兄弟,晚上给你们安排好了地方,住我家。我那三孔窑洞挤一挤够了。” “你呢?” “和媳妇娃住我爹那。” “也行。” 韩淼嘱咐涂庸守着门,他先送秦昆一群人回去。 外面,人来的差不多了,也走的差不多了,窗户纸被戳的都是窟窿眼,涂萱萱捂着脸:“晚上咋睡嘛。” 韩垚嘿笑:“床围子一拉就行,明天一早我就换玻璃,挂窗帘。” 秦昆一众离开时,里面的孩子还在念顺口溜,据韩淼说要念上三十六遍,就能让天上的神仙老爷都听到,他们会保佑这对新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