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以为楚熹年会吓得屁滚尿流的谢镜渊心中难免失望。他盯着楚熹年满是笑意的眼睛看了半晌,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偏头移开了视线。 这就是曲阳候府那个鼎鼎大名的纨绔? 怎么瞧着像个傻子。 梅氏也算有手腕的高门贵妇,怎么养出了一个这么单纯不知事的儿子。 不过也好……若是来了个不省油的灯,折磨的只是谢镜渊自己。 他们二人各怀心事,但总体来说,婚后第一次见面还算愉快,没有想象中的血雨腥风。 楚熹年来时,梅氏给他带了数十名家丁外加云雀一名丫鬟,供他日常使唤。 你问为什么只带一个丫鬟?当然是因为男人能打,万一楚熹年这个混账东西不小心惹了谢镜渊,那些家丁起码还能在前面挡挡。 不仅如此,就连云雀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但当他们在将军府熟悉环境的时候,云雀很明确的告诉了楚熹年一件事:“二少爷,这座府上的人全是高手。” 楚熹年并不意外,但对于“全是”这两个字有些质疑。他不着痕迹看了看那个正在指挥丫鬟替他们安置屋子的老管家:“他也是?” 对方走路驼背,颤颤巍巍,怎么看都不像个高手。 云雀面色微凝,压低声音道:“公子,奴婢看不透他的功夫,只是此人相当危险,您务必小心。” 这是武者的直觉。云雀不知那老管家功夫是深是浅,但对方太阳穴外凸,眼睛亮而不浊,分明是是个内家高手。 楚熹年嗯了一声,又问了一个问题:“这府上的人你打得过几个?” 云雀:“……” 这个问题让人有些尴尬,空气微妙静默了那么一瞬。但云雀也不敢托大,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一个也打不过……” 楚熹年闻言一顿,他没想到敌我双方实力相差这么悬殊:“那谢镜渊呢?” 谢镜渊那个病秧子总打得过吧? 云雀还是摇头,面色难看:“公子,奴婢习的是自保之术,而谢镜渊习的是战场杀人技。” 谢镜渊也许功夫大不如前,但云雀被他那双暗沉的眼睛一盯,浑身寒毛倒竖,未出招便已落了下乘,又何谈输赢。 “……” 楚熹年第一次清楚认识到了自己的任务难度可能有那么一点高。 云雀得出了一个结论:“公子,我们务必小心行事,来时夫人就叮嘱过了,您万不可学从前一样。” 言外之意,这里的人我们一个都打不过,夹着尾巴做人吧。 楚熹年阖目:“我自有分寸。” 他们主仆二人情绪莫名陷入了低迷。 管家收拾好屋子,就见他们站在一旁低声说着些什么,乐呵呵的走了过来:“公子,屋子已经收拾好了,这是东院最亮堂的一间,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楚熹年刚才只顾着想事情,都没注意房间,闻言下意识看了眼,察觉到不对劲:“将军不住这里么?” 他倒没什么想法,只是倘若跟谢镜渊同住一屋,探听消息也方便许多。而且对方身上的病症实在有些蹊跷。 管家闻言愣了一下。他们将军脸都毁成那个样子了,正常人看见不跑都不错了,楚熹年怎么还上赶着:“额……按规矩本该同住一屋的,只是将军病染沉疴,恐过了病气给您……” 楚熹年笑了笑,表示无碍:“我自幼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管家心想你现在康健,去了那可就不一定了,委婉劝道:“将军深知自己容貌骇人,倘若吓到公子,那岂不是罪过……” 这就更不是事儿了,楚熹年连尸体都剖过,谢镜渊脸上那几道疤算什么:“皮囊而已,过眼云烟。” 管家:“将军……将军早上受了寒,旧病复发,正在屋内扎针,怕是不便……” 楚熹年一脸担忧:“那我更该在旁照顾,将军在何处,劳烦管家引路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