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被人咬住了耳垂。他惊诧抬眼,却见原本醉酒昏睡的姬凡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眼底一片清明寒芒,哪里有半分醉态。 他装的?! 姬凡在容宣耳垂上重重咬了一口,趁他失神的瞬间从床上翻身坐起,闪电般出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唇边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一副良善圣洁之容,只是说话的语气却暗藏危险,出声反问道:“怎么,你进京来就是为了寻你娘的?” 容宣捂着被咬疼的耳朵,垂眸看了眼扼住自己咽喉的手,到底没有出手反抗。只是依旧改不了嘴上花花的毛病,一边抽冷气,一边挑眉笑道:“自然不是,我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忽然不见了,难道不该进京寻一寻?” 姬凡听他又占自己便宜,眯了眯眼:“你说谁是你媳妇儿?” 容宣看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 “我那小媳妇生得天姿国色,乖巧可人,日日缠着我叫夫君,冷不丁走了,我可是心疼的紧。” 他摆明了故意调戏姬凡,特意拿“夫君”两个字来说事。姬凡原本气得面色冷冷,但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的问道:“这么说……你是只要媳妇不要娘了?” 容宣嘴里反正没一句真话:“媳妇会跟人跑,娘却不会,我还是只要娘吧。燕太子不如高抬贵手,放我母子二人团聚如何?” 姬凡唇边笑意渐淡:“容宣,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容宣早有准备。他慢慢摸索一阵,从袖中拿出了一块墨玉佩,上面刻着大荒燕纹,非姬氏皇族不可轻用:“当初我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身上戴着这块玉佩,拐子王没发现,被我收起来了。” 他刻意强调了那个“救”字。 姬凡瞥了那玉佩一眼,发现确实是自己贴身佩戴的那块,却没拿回来。他悄无声息靠近容宣耳畔,气息冰凉,让人捉摸不透情绪:“那你又如何得知,那日追兵要找的人是我?” 果然不好糊弄。 容宣将那玉佩系绳在指尖绕了几圈,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甩着,看起来有恃无恐:“世人皆知周、燕二国当年于长陵开战,东临侯独子战死沙场。后来燕国议和,他一力反对,必然不希望两国修好,又怎么会喜欢你这个燕国来的太子。那日前来搜捕的追兵剑鞘上刻有伏虎纹,分明归属虎豹骑营,恰好是东临侯麾下。我虽不知他们为何找你,但必然来者不善,很难猜吗?” 容宣说的都是世人皆知的事,偏偏没人会把这两件事想在一块儿。由他嘴里说出来却变得顺理成章,让人找不到戳穿的漏洞。 姬凡总觉得容宣并不简单,细长的眉头皱起,指尖力道却不由得松懈了半分:“那你又为何……” 为何骗我当你的媳妇? 后面半句话姬凡说不出口,仅吐出几个字便难以言说下去。 容宣是个人精,哪里不知道姬凡要问什么,察觉喉间力道松懈,下意识偏头看了他一眼。却见美人抿唇,烛火惺忪。 甚美、甚妖、甚绝色…… 容宣见状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轻戳了一瞬似的,很轻微,很痒,但又难以忽略。他像是聊斋志异中被妖精迷了魂魄的书生,控制不住倾身靠近姬凡,像从前失忆般那样,抬手勾住了对方尖尖的下巴,声音低沉道:“太子殿下恍若天人,风华绝世,石头也要动情三分。容宣一介凡夫俗子,自然不比顽石,心中倾慕已久,愿尽力护殿下平安……” ——《来自一名颜控晚期的告白》 姬凡听见“倾慕”二字,神色一怔。 容宣穿着一身夜行衣,此刻面罩摘下,露出那张清俊惑人的脸。眼中一惯藏着细碎的笑意,让人分不清是风流还是深情。 他不过几日未见姬凡,便有恍如隔世之感,指尖摩挲着对方的侧脸,一时竟有些不舍得松手。而姬凡陷入怔愣,竟也忘记推开。 容宣垂眸缓缓靠近姬凡,鼻尖愈挨愈近,唇瓣也险些相触,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让人心神荡漾,最后低声说了一句话: “……殿下不如说了吧,我娘在哪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