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块精铁所铸的牌子!” 岳渊亭见他取走令牌,又急又气:“殿下糊涂啊!三千之人性命再重,又如何重得过江山社稷,您倘若出了什么岔子,老臣该如何向太后交代!您既已有薛万平把柄,又有假的出关令牌在身,离周轻而易举,为何要苦苦耽于那三千人的性命?!” 姬凡却仍是笑,他无声把剑身贴紧岳渊亭的脖颈,在他耳畔低声阴沉道:“孤从来就不怕死,孤就是喜欢赌。此次若胜,孤得江山万里,孤得子民三千!此次若败,也不过输一条性命罢了,孤输得起也赌得起——” “你们现在顾及孤的性命了,当初强行将孤押送周国为质,为何不担忧孤的性命?如今时局动荡,终于过来百般相护,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姬凡一语戳破了窗户纸,目光讥讽且冰冷地盯着岳渊亭,一字一句道:“出城之事,孤如何说,你们便如何做。你们要一个能稳定时局的皇帝,孤只要大燕三千子民——” “他们可以战死,可以病死,可以饿死,但绝不能作为诱饵,被自己以性命所护的家国亲手所弃!” 被万人当做弃子所抛,这其中百般滋味,姬凡皆都一一尝遍。他语罢冷冷推开陷入怔愣的岳渊亭,反手将长剑归鞘,发出哗的一声刺响,不容置疑道:“你们明日就奏请离周,在城郊埋伏,静等消息!” 岳渊亭没有说话,他怔怔看着姬凡,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气急败坏道:“殿下,你……” 他欲言又止,也不知想说些什么,最后重重跺脚,拂袖转身离去了,看起来颓然至极。 韩啸云目睹一切,竟也没伸手阻拦,眼见岳渊亭离去,咬咬牙,对姬凡拱手道:“出城之事,老臣但凭殿下差遣!军中袍泽甚多,纵横沙场数十年,只知同生共死,不知背信弃义!” 他虽为臣子,视军令如山,但眼睁睁推着昔日同袍去死,亦是于心不忍。此刻把心一横,竟也愿意跟着拼死一赌。 姬凡闻言无声攥紧剑鞘,抬眼看向韩啸云,静默过后,却只说了一句话:“让凤臣留京,他年岁还小……” 他们不是归国,是拼死逃命。姬凡虽敢赌,却也不敢全赌,这是个九死一生的火坑,能推出一个是一个,不必尽数都跳进去。 韩啸云闻言闭目叹气,想说姬凡也未见得比燕凤臣年长几岁,却也只得同意:“老臣今夜便留在殿下府中贴身保护,布局明日出城之事。” 语罢转身推门离去了。 燕凤臣左右为难,他再傻也知道逃命之事必然危机重重,此刻竟也后悔起来:“殿下,我……我不走了,我和义父一起保护你……” 此刻内室只有他们二人,愈发显得凄清冷落。姬凡静静看着燕凤臣,忽然抬手握住他的肩膀,紧紧攥住,闭了闭眼,静默一瞬才哑声道:“凤臣,孤有时候真羡慕你……” “孤多想如你一般,能保护自己的心爱之人。孤这条命,离燕护过家国,殿前护过周帝,可竟无一次护过他……” “孤此生,一直在用这条残命,去护着一些我不愿护的东西……” “孤不要你保护,你好好留在京中,替孤保护一个人。你护好他,便是对孤尽忠,知道吗……” 燕凤臣目光懵懂,费解挠头道:“殿下如果有喜欢的人,就把她带在身边呀,你是太子,我听你的,义父也听你的,岳相也听你的。” 他不懂,姬凡敢赌自己的命,却不敢拿容宣的命去赌。此次若成便罢,若是不成,便是横死郊野,血流成河的下场。 姬凡其实没有方才在岳渊亭面前那么硬气,他也有赌不起的时候…… 他不敢带着容宣一起送死。 姬凡不说话,只是从点心盘里拿了一块点心递给燕凤臣,低声沉沉道:“孤若有锦绣珍馐,愿与他同享,但前路若是九死一生,孤一人去走便罢。就像……你会替你的烟年公主剥橘子,却不会喂她食毒药……” “凤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