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成为旁人挟持赵素的把柄,倒不如送到北燕去避一避风头。 不过周围人多眼杂,他就没有讲给燕凤臣听。 燕凤臣点点头,好似懂了什么,又好似没懂,随即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对容宣道:“其实此次迎公主回燕都是幌子,殿下真正想迎的是你,却又不好挑到明面上讲,拿我们做了筏子。” 容宣闻言睨了燕凤臣一眼,心想我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这个傻小子来解释?他懒得与燕凤臣一起聊天,用力一夹马腹,直接策马骑在了前面。 世人皆言蜀道难,黄鹤欲飞不得过, 谁人知晓燕道难,不见万里冰塞川。 容宣却觉得这条路再难,也都已经尽数过去了。从前踏过的险途,肩上负着的霜雪,都随着过往种种散作云烟。今后明月八方,山河万朵,只待群雄共览。 带着数万铁骑守在关外的人乃是韩啸云。不同于上次离周的生死决然,狼狈仓惶。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铁甲井然有序,像一只庞大的巨兽,随时可以轻易撕开关外守卫,此刻正蓄势待发地蛰伏在原处。 一面黑底红边的燕字牙旗,迎风猎猎招展,杀气扑面,让人不得不仰而生叹。 韩啸云远远看见他们,立刻翻身下马,目光依次略过燕凤臣和赵烟年,最后定格在一袭白衣的容宣身上,对他拱手,一字一句道:“末将奉陛下之命,迎诸位回燕!” 容宣骤然听见“陛下”二字,还没反应过来是姬凡。后来转念一想,那人早已登基,如今是燕国新君,自然该称陛下。 容宣笑了笑,并未说话,只是对韩啸云微微颔首,然后骑马退到了燕凤臣身侧,毕竟明面上他们两个才是主角。 一番人马交接,韩啸云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入了燕国境内。只有容宣注意到还有一部分人留在了青云关外驻扎,也不知为何并不离去。 韩啸云见容宣频频回首,似有所觉,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慨他的敏锐,出言解释道:“这是陛下的吩咐,周国易权在即,这队人马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容宣思索一瞬:“莫不是为了还赵素的人情?” 韩啸云一笑:“公子聪慧,不过既是为了还人情,也是为了做交易。” 至于什么交易,却没有明说。 迎亲队伍日夜兼程,赶往北溟台。消息传入燕国王都,众臣本以为设宴款待就行,谁料那位踩着血路登基的新君竟亲自下旨,让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有人心有异议,却也不敢明说。姬凡如今的位置有一半都是靠人命填上来的,登基那日,天玺殿外的血迹三日都未曾冲洗干净,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燕国终年落雪,文武百官在姬凡带领下出城相迎那日,却是个难得的艳阳天。远远看去,只见以韩啸云为首的人马遥遥而来,除了驸马燕凤臣和姿容明媚的周国公主外,另还有一名白衣男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北地风水粗犷,除却女子与卿子外,男子大多生得强壮豪气,甚少瞧见这种风姿卓绝的清俊人。有消息灵通的官员已经猜到了几分,听说陛下囚于周国时,有个相好的知己,八成就是这位了。 当然,这个小道消息是岳渊亭岳丞相醉酒后不小心说出来的,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容宣随着队伍逐渐前行,视野也越来越清晰,他几乎一眼就看见了百官中间簇拥的姬凡。对方似乎清瘦了许多,眉目却也更加坚毅,给人一种杀伐果断的感觉。黑底红边的帝王龙袍穿在身上,带着沉沉的压迫感。若说从前是妖气横生的毒蛇,现如今已遇风云化作龙。 周遭寒气袭人,姬凡肩上披着一件玄色的大氅,可瞧见容宣翻身下马,随着燕凤臣他们走来的那一刻,手心竟是出了一层黏腻的汗。他无意识上前一步,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容宣身上,就如生了根一般,拔也拔不掉。 燕凤臣拉着一脸懵懂的赵烟年上前行礼,难掩欣喜,但还是依礼规规矩矩俯首道:“微臣恭贺陛下登基之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凡终于慢半拍回神,亲自将他们扶起:“你们迢迢而来,想必舟车劳顿,先回府中休整片刻,今夜朕在天玺殿内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语罢用力拍了拍燕凤臣的肩膀,态度一如往昔,经年未改。 百官这才迎着寒风入内回城,却没察觉到帝王銮驾内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白衣男子,帘子一掀一落间,转瞬就掩去了身影。 容宣刚刚坐上马车,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景物,视线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怀里便多了一个人。腰间被对方抱得死紧,因为袭来的作用力猝不及防倒在了软榻上。 幸而銮驾够宽敞,否则只怕不大好受。 容宣心知是姬凡,闷笑出声的同时也将怀抱收紧,给了对方一个带着疼痛的拥抱。他紧贴着姬凡的侧脸,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失而复得,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姬凡闭眼埋在容宣怀里,过了许久才终于红着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