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莫及,“我的马!” 那头小二见势不对,劈手来揪燕月生:“你的朋友抢了我们老板运货的马,你总要赔钱吧?” “燕月生,哪个燕月生?”茶棚其余客人大惑不解,有伶俐些的人想了起来:“怎么好像和京中的睿郡主一个名姓?” “睿郡主不是年前就死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可不是吗?”燕月生从善如流接过话头,“方才那位姑娘不是我朋友,是乌鹭城城主之女颜令仪。她约好了在这里碰头,从我这买一样东西。我见她出身颜家,料想不会赖账,没想到她为了不付钱,竟做出如此无赖行径!” “我管她是不是你朋友,赔钱!”老板捋起袖子,气冲冲地走到燕月生跟前,“你要是敢不付账——” “给你就是了。”燕月生扔出一块银子,老板慌里慌张地接住,“这只是我代为偿付。你若是有空,去乌鹭城城主府问问,我包你能得到两匹马的银子。” 燕月生付了茶水桌椅等赔偿的银钱后离开茶棚,屠汝陵在不远处的竹林中等着她。燕月生从袖中取出一包糕点递过去,屠汝陵接过去啃起来。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用幻术偷颜令仪的荷包,”明渊身形凭空浮现,“我一直以为你很喜欢她。” “颜令仪确实没什么心眼,但她的父亲颜广闻却不值得信任。”燕月生袖起双手,“他舍不得他徒弟女儿的性命,要用我的命去解开秋庭谱的秘密。嘴上承诺必有重谢,暗地里却给我下毒,分明是不怀好意,说一套做一套的两面三刀。如今我毒素未清,只取这么一点银两,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你还要我怎样?” “你敢信他的解药药方?” “信,但是不能全信。” 燕月生从袖中夹出一片黄纸,颜令仪若是见到必定大为惊讶。那不是解药药方,而是她自始至终没有从怀中掏出来的,七日断肠散的制毒方。 “我不通药理,但这世上有的是懂得解毒的人。”燕月生说,“我需要在六天里找到合适的人为我解毒。如果当真毫无机会,我才会考虑要不要用这一张药方。”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北斗破军 颜令仪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一位是她的父亲颜广闻,一位是她的师兄宋阙。她在十九岁之前,从没有预想过这两位至亲至爱离她而去的可能, 遑论这般惨烈的告别。 她爱慕多年的师兄宋阙, 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 庭院空旷,乌压压跪了一地家丁。下人们神情悲痛, 同时悄悄竖起耳朵,等待卧房内随时可能传出的哭嚎。然而房中一片静悄悄,仿佛他们方才见到颜令仪进了卧房只是错觉。 但他们很快便知道不是, 因为颜令仪的问话从窗内传了出来。少女声音平淡却冰冷, 没有半分多余的悲伤痛苦:“你说你见到动手的人是宋阙, 你确定?” 被宋阙撞倒的侍女急忙回答:“确定, 奴婢以项上人头担保……” “确定就确定, 没事起什么誓?”颜令仪打断侍女的话, “我爹临终前, 可有什么话留给我?” “有是有, 只是……” 声音低下去, 几不可闻。外间等待的人正抓心挠肺地好奇,房内忽然“哗啦”一声,仿佛颜令仪发现了什么事。桌椅被一脚踹翻,书本撒了一地。原本伸长脖子偷看的仆人慌忙低下头。尚未解开披风的颜令仪大步跨出门来,身后衣袍翻卷如红云。 “传令下去,封锁全城, 挨家挨户搜捕宋阙。能提供宋阙去向的人,赏金千两。能生擒宋阙送到城主府的, 赏金万两。务必活捉, 我有话要当面问他。” 少女脸上绷得紧紧, 仿佛是用石头雕刻成的。两片薄唇抿在一处,带着刻骨铭心的恨。仆人互相交换眼神:“是!” 颜广闻既死,颜令仪便是乌鹭城主。尽管她年纪尚小,修为浅薄,还不足以服众。好在颜广闻素日积威甚重,颜家门下暂时还不敢闹出乱子来。 乌鹭城街头十步一隔贴一张宋阙的画像。通缉令上宋阙笑容温和,温文尔雅,恰是一位进退有度的谦谦君子。城中知道宋阙身份的百姓都大为惊异,不明白宋阙究竟犯了什么错,以致颜令仪发怒至此。 有些人猜测城主府元宵节那把火便是宋阙放的,如今畏罪潜逃。有些人则猜测宋阙本是奸细,自小卧底进城主府,企图偷取颜家仙缘。众说纷纭,一时难以尽述。 而颜令仪只是倚靠在父亲棺材旁,反复抚摸棺上木纹。她坐了三日三夜,怎么也想不出宋阙对颜广闻痛下杀手的理由。有时她心中痛苦郁结到几乎要发狂,恨不得将屋里一切陈设砸个粉碎,可又舍不得打扰到父亲的安宁。有时她心中宁静哀伤如水,仿佛最愤怒的一部分灵魂已经切割远去,疲倦到什么都不想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