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庭不卑不亢:“儿臣今夜之前不曾见过婉宁公主,没有要害她的理由。何况儿臣所用,一草一纸皆是父皇所赐。父皇如若疑心,可将席上所有宫女全部召集在此处,请婉宁公主指认,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六弟就这么自信和你无关?”李秋寒咄咄逼人,“那女子自称是你的宫女,婉宁公主也可作证。你如今竟然还想狡辩?” “依三皇兄所言,此女来无影去无踪,非人力所能及,必定是修士。”李秋庭镇定自若,“秋庭有多大能耐,能让修士听从我的命令为我效忠?” “不是修士的话,也有可能是妖族。”皇帝出乎意料开了口,“秋庭,你离开行宫的时候,可有将你从前结交的那些妖族带进京城?” 李秋庭惊愕抬头。席上众人俱都了然,他们或多或少听说过六皇子的闹鬼传闻,只是没有亲眼见识过。如今陛下既如此说,显然是要六皇子担起整件事的责任,好给北齐一个交代。机灵些的已经开始斥责六皇子年少荒唐,在外被妖魔所诱犯下大错。有眼力见的不容李秋庭分辨,便义正辞严地给他安上个“私通妖族”的罪名,要将他关进天牢听候发落。 众人的指责声重叠在一处,“嗡嗡”无法听清。被君王一句话置于千夫所指境地,李秋庭心下沉了一块巨石。明明他早就知道,父皇最偏爱皇后所出的几个孩子,但眼看着父亲舍弃自己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李秋庭竟然还是会觉得难过,几乎喘不上气来。 “我早就说过,在宫外养大的孩子就是上不得台面,偏偏陛下非要将他接回来,接回来不到一年就出事,当真是晦气。” “可不是陛下想接回来的,还不是为了皇后娘娘。”隐隐传来闷笑声,“偏偏是个拎不清的小子,在和北齐联盟的关头和妖族勾结暗算婉宁公主,岂不是自寻死路?”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眼看六皇子与妖族勾结的罪名即将板上钉钉,李秋庭到底沉不住气。骄傲的少年昂然站起,直直看向坐在上位的皇帝。 “我没有!” 少年怒喝有力地穿透殿中的纷杂议论,席间顿时一片寂静。六皇子抬起头,眼神有如刀锋,一瞬间刺痛了高高在上的君王:“父皇敢拿皇位发誓,之前当真听说过我和妖族私下结交的消息?父皇真的相信三皇兄所言,认为今夜之祸是我故意为之,而非三皇兄太过轻率之故?” 皇帝勃然变色,一声“大胆”卡在喉间尚未出口,整间宫殿骤然剧烈摇晃起来。一旁大太监连声大呼:“护驾!护驾!”守在殿外的禁卫军冲上殿来。盈着蓝色微光的京城结界在空气中显形,上面密布着蛛网似的裂缝。 “这是怎么了?”皇帝惊恐地看向殿外破碎的天空。 “回禀陛下,结界……碎了。” 忽有妖风平地而起,一阵扑向席间李秋庭,一阵扑向相王李时修。隐匿在使臣队伍中的天机阁弟子终于无法继续伪装下去,一闪身挡在相王身前。而那阵妖风却不管不顾,径自从众人身上拂过。李时修只觉身上一冷,那阵妖风已经掠过了他,没有伤他毫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席上骤然响起少女短促的尖叫。李时修蓦然回首,只看见一群惊慌失措的婢女,为她们求情的小姑娘却已不见踪影。 妖风退去,六皇子李秋庭和婉宁公主金楚音俱已不知去向。 燕月生拎着奎木狼匆忙赶回皇宫,到底晚了一步。遁入京城的妖族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分成两路逃遁出宫。北齐使者疾言厉色,要求南齐给出一个交代。而南齐皇室一口咬定此事必是六皇子和妖族勾结所为,他们救回婉宁公主后必会将李秋庭交给北齐,任凭李时修发落。 “她有危险!”被困在四象破杀阵中的奎木狼面色一紧,而燕月生只是冷冷看他一眼。 “你想说谁有危险?李秋庭?还是金楚音?” 奎木狼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想到少君的安危。他一时间又愧又悔,无奈怎么也无法放下百花羞,只得含羞忍辱回答:“还请司命宽恕在下这一回,在下必定会成功救回婉宁公主,将功折罪。” “错了,你奉命保护青阳少君转世,自然是先去救明渊。没有自家少君还没救出来,就先去顾着别人的道理。”燕月生在结界上一点,“你去寻李秋庭,金楚音那边有我。” 话犹未了,燕月生感知到了什么,忽然改口:“且慢。你先去救金楚音,李秋庭那边交给我。” 南齐李秋庭和北齐金楚音是天界神族转世,此事在妖族中不是秘密,只是李秋庭身边有奎木狼不离左右。而金楚音待在北齐皇城足不出户,好不容易离开京城南下联姻,又有天机阁弟子在身旁庇佑。妖族难以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