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言合上书,“人生在世,不过区区皮囊而已,百年后自会回归尘土。夫君迷恋兰言的皮囊,但兰言总有老去的那一天。只有得道了悟,才能脱去这满身污浊,灵魂得以永生。” “但世间许多人都是这样活,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郑思礼一把抓紧师兰言的胳膊,软语央求,“兰言,你看着我,我就在你面前。我们虽只是凡人,无法获得修士所说的永生。但在人世的短短几十年中,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师兰言静默片刻,柔顺地将头靠在郑思礼怀中。终于得到爱妻回应的郑思礼惊喜万分,紧紧抱住他的夫人。女子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男子揽着爱人腰肢,急骤狂乱的吻落在师兰言脸上。倒下的床幔遮住燕月生的目光,她忽然想起三十一年前灵芝花仙子那双清冷的眼眸,和刚才与爱人接吻时的女子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 最后她只是摇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作者有话说: 昨天刚说加更就鸽了。先记在账上,这个月肯定能加的。 灵芝花仙子师兰言和桃花仙子张凤雏都是《镜花缘》里的人物,而奎木狼和百花羞原型取自西游记。当然这里的人物和原著并不完全相同。 第62章 、无心插柳 这一年盛夏, 刚过五十大寿的秦州刺史江渝纳了第六位小妾傅凝宁,他小小摆了几桌,请了些同僚来吃喜酒。郑思礼作为江渝手下长史, 也是其中一员。被继母卖了八百两银子的年轻女孩拘谨坐于帘后, 瘦弱的身板几乎要被繁复的婚服压垮,额上纹一枝嫣红的梅, 盖住撞墙自尽的疤痕。刺史大人将女孩包装成一朵盛开的红蔷薇,以全然占有的姿态,力证自己依然年轻。 属下对此心知肚明。他们既不能多看那女孩一眼, 以免引起刺史大人猜忌;又不能完全不看一眼, 这样不能满足刺史大人的虚荣心。郑思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只顾低头吃酒。江渝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 微微冷笑一声。 酒过三巡, 江刺史忽然“啪啪”鼓掌两下, 姿容娇美的数名舞姬鱼贯而入, 在席中翩翩起舞, 表演的舞曲是秦州近来流行的《红露凝香》。郑思礼无意间抬头一眼, 忽有如雷劈一般怔在原地。 只见十二名舞姬拥簇的那一位领舞,赫然便是他的夫人师兰言! “兰……” 旁边好友咳嗽一声,心神俱震的郑思礼定下神再看,才发现那不是师兰言,不过和师兰言长了八分相似罢了。然而这八分已经足够使他震惊。师兰言生得很美,但还不算第一等的美人, 真正令人记忆深刻的,是她身上超然物外的洒脱, 见之令人忘俗。 他从未在其他女子身上看到过这种淡然无争的气度, 今日却在演绎一首淫曲的舞姬身上见到, 不能不使郑思礼大为惊异。八分相似的五官,再加上这份气质。除去舞姬眉间那颗浅淡的胭脂痣,郑思礼几乎无法分辨出她和师兰言的不同。席间也有曾见过郑夫人的同僚,他们交换一个眼神,不知刺史此举意在何为。 一曲舞毕,十二名舞姬退出大厅。领舞的少女抿唇一笑,单膝跪在地下。江渝目光在郑思礼脸上扫过,意料之中见他满眼震惊,得意地笑起来。 “给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我前些日子新认的义女江雁月。” 刺史好色,人尽皆知。众人不明白江渝怎么会突发奇想认个义女,还是个和长史夫人颇为相像的年轻姑娘。隐约听到些风声的人顿悟,轻声问道:“莫不是初七城东卖身葬父的那位?” 初七那天,郑思礼陪夫人师兰言去城东买了些胭脂水粉。他骤然想起,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据说卖身葬父的姑娘生得很美,看热闹的百姓堵了大半条街,以致郑家的马车无法穿过街道。师兰言生性喜静,不爱挤来挤去,和郑思礼说想要回去。郑思礼爱妻如命,立即命车夫掉头回府。想来眼前的舞姬江雁月,便是那日引起大街拥堵的罪魁祸首。 “没错,正是此女。”江渝肯定了下属的猜测,“我见这孩子生得和郑长史的妻子颇为相似,也算是有缘,于是出钱安葬了她的父亲,又认她作义女,想为她指一门婚事。” 席间诡异地寂静片刻,郑思礼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没待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江渝看向郑思礼,笑容灿烂,却带着淡淡的凉意:“郑长史,想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多个妾室吧?” 郑思礼在秦州名声极好,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