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秋阳正盛,连肃杀的冷风都蔫了几分,是个赴宴会的好日子。 大夫人乔氏坐在妆台前,脸上敷了厚厚的粉脂,正由小丫鬟伺候着挑带着耳当。小丫鬟拿个翡翠的,她嫌太老气;换个红珊瑚的,她又嫌太轻挑,小丫鬟急的出了一头的细汗。正在此时,守门的小丫鬟匆忙进来回禀: “夫人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咱们哥儿被人抬着回来了,浑身都是伤。” 大夫人jsg乔氏一听便惊变了脸色,也顾不得什么宴会不宴会的了,随意选了件衣服穿上,便匆匆往儿子的明德轩那儿赶。 还没进门便听见里面“哎哟哎哟”的痛哭声。走进一看儿子那鼻青脸肿的模样,一条腿似还吊在那儿,顿时心疼的流了满眼的泪,扑到床前便是一声哀嚎: “哎哟,我的儿啊。这是哪个天杀的造的孽我的儿啊……” 她这一扑上来,便惊的那老大夫往旁边一躲,也不能发作,只得又躬身向前道: “夫人,还请先让我给大公子看看。他的伤倒还好,这腿上的伤可耽搁不得。” 大夫人乔氏这才回了神,拿了帕子抹了把脸,擦下来帕子上便是一堆白腻腻的粉。 老大夫诊治了一番,叹气的给陆宗麟的腿上了夹板,出声同乔氏道: “夫人还请这边来。” 一站定,乔氏便急不可耐的问道: “大夫,我儿如何了?” 大夫捋了把山羊胡:“腿着实伤的厉害,骨头都已断了。给他接了上去,日后行走倒是无碍,只是怕是会落下些跛疾。” 乔氏一听,只觉一阵天昏地暗。若不是身后有嬷嬷扶着,只怕就要一头栽倒下去。 她撑着一口气儿到床榻前,一面细声安抚着哭嚎不止的儿子,一面急切地想将事情问不清楚: “麟儿,你快告诉娘,这是哪个天杀的做的敢这样踩咱们陆府的脸面,娘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陆宗麟此刻已疼得满头是汗,那还有什么理智可言,推了一把乔氏吼道: “娘,你快去二房问问我那三妹妹,这些日子究竟做了什么好事?我好歹也是她亲亲的堂哥,她凭什么这么害我呀?她一个人不要脸面不要紧,何苦这般坑害我啊!” 乔氏听的云里雾里: “麟儿你说清楚些,怎么就和二房的丫头扯上关系?” 今日我刚从酒楼里走了出来,便有个丫鬟来到我这儿来,说明家小郡主请我过去坐坐。” 陆宗麟说到此处,不禁有些心虚和后悔。那时他还以为是那明家小郡主看中了他,想他如今仕途尽毁,说不定是情场得意。只起了色心,没让人跟着,便鬼使神差的跟那小丫鬟走了去。 “后来呢?” 乔氏一脸焦急的等着下文。 “后来我便被引到了一个死胡同里,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个麻袋套了头。接着便是一阵天昏地暗,拳打脚踢,我腿上生生挨了一棍。末了,有个粗嘎的嗓音撂下一句话,让我管好自家的堂妹,别跟个贱蹄子似的,成日勾搭男人。” 说到此处,陆宗麟带了哭腔,涕泗横流: “娘啊,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走路了那我以后是不是要成个瘸子了?” 别瞎想,娘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能把你腿治好。你眼下千万别伤心太过,好好养病,这些事咱日后再说。” 乔氏见他情绪不对,赶忙安抚。又觉得儿子眼下被剧痛折磨,她不忍心再问下去,只叫来了他贴身的小厮,将这件事情问了出来。那小厮还吞吞吐吐,在她的逼问下,那小厮才吐出实情。陆宗麟哪里是去的什么酒楼,是从青楼里喝醉了酒出来,不知怎么冲撞了明家小郡主的马车,这才被带去巷子里痛打了一顿。 乔氏只恨自己儿子被猪油蒙了心,去逛哪不好,偏去逛那青楼。若是被他爹知道了,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 转眼便在心里为自己儿子开脱,想自己儿子原本也是个官身,可如今仕途尽毁,即便去了青楼,也定是心中郁闷,难以消解,便将恨意全都转到了陆令晚身上。 想起来她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