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似从这句话里得到了安慰,乖巧了下来,乖乖张嘴含着那药匙,将那清苦的药汁吞下。 齐昭南守到第四日清早,陆令晚的状况终于稳定下来。他得了空,让宿安去给陆茂松传个话: “我要见他,还有他家那大夫人乔氏和陆家二老爷陆茂柏一并也请了来。” 他说着,仰头看拿灰黢黢的天儿压了下来,日头只隐晦地露了个半弧儿。 下雪这些日子早便停了,庭院里一滩滩化开的雪水,落在枯枝上的云雀啄了啄身上濡湿的毛,扑棱展翅飞上另一个枝头,抖下几片萎钝的枯叶落在了水面上,是一种无常的宿命感。 想起陆家的那些人,咬了咬牙,这些日子积攒在心中的那些戾气,直接都涌上了那带着煞气的眉眼。 第23章 清算 不出齐昭南所料,他走入书房的时候等着他的只有陆茂松一个人,陆二老爷和陆大夫人并没有被叫到这儿来。 他也不理,大步流星地选了个上首位置,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望向陆茂松眉头一挑: “看来陆大人是想先与我独自谈一谈了?” 陆茂松将手边的茶盏一搁,看向齐昭南道: “小侯爷不妨把手里的牌亮亮底,咱们也好往下谈条件。” 齐昭南听完便笑了,没人给他倒茶,他便起了身,自顾自拎着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陆老贼这是怕自己空手套白狼诈他呢,他将脊背往椅背上一倚,也不与他含糊: “大人昔日的幕僚陈松,眼下还好好活着呢。当年是他运道好,遇上了我这活菩萨,才得以从那大火里死里逃生。哦,对了,他逃出来的时候,身上似乎还带着那本军账明细,要不我给大人念一段儿?正保二十一年九月三日,借运粮漕船,运黑火五万斤与西南秦王之军。正保二十一年九月十三日,以户部运粮船作掩,备秦王之师黑火三万吨。正保二十一年腊月二十八,以大通粮仓之名......” “陆世子!” 齐昭南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陆茂松咬牙切齿的声音打断。 齐昭南不以为忤,屈指往桌案上扣了扣: “陆大人如今可愿请尊夫人和令弟出来一叙?” 陆茂松一闭眼,只得将自己的长随叫来,让他将自己的夫人乔氏以及陆二老爷叫到这书房来。 如今被人拿捏住把柄,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只恨当年被那秦王拿捏住把柄,他暗中助了他几回。 那时正宝末年先帝驾崩却无子,诸王混战,斗得两败俱伤之后,反倒是当今的圣上崭露了头角,被太皇太后看中,接到宫中立为新帝。 一时诸王不服,尤以秦王为首揭竿而起,直逼当时的皇城。当年打的那般混乱,他向来是个圆滑的,便想着借着这个机会两头下注。却哪知道当年的一念之差,便成了今日的祸患。 *** 乔氏原本以为只是陆茂松有事找她,哪知一到,见门口的丫鬟仆妇小厮们都被打发的远远的,而堂中忠勇侯府世子齐昭南和二房的老爷陆茂柏竟然都在,一时摸不着头脑,只依着礼节,上前给齐昭南见礼,说了些场面客套的话。 齐昭南却懒得与她打太极,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从乔氏面上扫过,然后看了看陆茂松,又看了看陆茂柏,阴森森地嗤笑一声: “两位大人还不知道吧,这位夫人都瞒着你们做了怎样的好事?” 乔氏不意他竟当众发难,不禁脸色一白,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接着便听齐昭南缓缓的道: “不如听这夫人说说,最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贵府三姑娘究竟被关在了何处?对了,这位夫人同你们二位的说辞还不一样呢,可总而言之,都是把人放在了庄子上,是也不是?” 事情被当面揭穿,乔氏心中又惶恐又窝火,却还撑着面子不屑的道: “那丫头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