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账目上写着的赏钱一栏,都忍不住想笑。 管事姓丁,是一位性子温和、做事妥帖的中年人。他瞧见孟桑露出笑来,自个儿也含笑道:“不仅是国子学田监生给了赏钱,其余一些家境富裕的监生或多或少也给了些。” 孟桑颔首,轻声道:“赏钱是说不准的,咱们要看的还是实实在在的净利。” “这些监生们呐,都是高官子弟。他们的舌头最刁,对新吃食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煎饼也好,暖锅也罢,他们吃个一二日尚觉新奇,吃得多了也会觉得厌烦。” “后日是小雪,监生们明日下学后便会归家。暮食先不上新,朝食这块咱们再添一道胡辣汤。” 孟桑顿了一下,抬头往食堂最左边一侧看去。 除了一排排的桌案,最里边隐约能瞧见两个黑漆漆的半高柜台。 她指了一下那处:“适才我瞧见木匠将柜面送来,但没抽得出身去亲自盯着。那边的饮子柜面和小食柜面可准备妥帖了?” 丁管事温声回禀:“按着您的交代,各色物件和用具都运过去了,明日即可启用。负责做饮子的庖厨已到了务本坊,明日会和其余庖厨一并来食堂,不会耽搁上新品的。” 这些庖厨和仆役都是昭宁长公主府上的奴仆,有身契在,他们没人敢怠慢差事,也没人敢随意将孟桑教的方子告知旁人。 他们并未住在国子监,而是住在昭宁长公主名下一处务本坊的大一进民宅,每日会一并来到国子监上工。 孟桑点头,手撑着桌面起身,往食堂大门处走:“告示牌应当也一并送来了?” 丁管事连忙托着一盏烛台跟上:“是与两个柜面一并送来的。我让他们将告示牌放到大门外,已吩咐仆役将百味食肆和食堂的食单贴了上去。” 说着,两人已出了食堂大门,来到了告示牌边上。丁管事以手挡风、护住火苗,为孟桑照明。 这告示牌是用木头做的,每一寸都刷过桐油,眼下还在散着味道。它的样式与后世常见的公告栏很像,中间偏上的地方竖着木板,顶部做成类似屋檐形状,尽力遮挡雨雪。 上头被划分成好几块地方,各有用处—— 最右边并排张贴了百味食肆和食堂的十日食单,每十日都会有杂役来替换; 中间一块空出来的地方,是用来宣传新品的; 最左边的空白处,经孟桑与谢司业等人的商量,决定匀出来张贴杂事,譬如提醒冷暖变化,譬如列出监内最近的要事,譬如贴一些精彩文章…… 孟桑点了一下中间的空白处:“珍珠奶茶和五香瓜子的单子可备下了?让明日早起过来的杂役将它们贴上去。” 丁管事颔首:“是。” 外头妖风阵阵,两人看完了告示牌,快步回了食堂内,将大门牢牢合上。 随后,孟桑又跟丁管事谈了一些旁的事,方才放手让人回去。 目送丁管事离去,孟桑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去到叶柏身边。 叶柏刚背完一篇文章,看见孟桑过来,乖巧地问:“我们现在回去?” “嗯,事情都忙完了,”孟桑笑吟吟地点头,复又无奈叹气,“阿柏,你课业这样忙,应当早些回去歇下,不必日日等着我一起离开食堂。” “如你这般年岁的小郎君,最是得睡够时辰,否则日后个头长不高。” 叶柏不以为意,认真道:“我如今不早起了,回去能睡足四个时辰。于我而言,在哪里温书都是一样的,留在食堂还能陪着你。” 孟桑心中一暖,薅了一把小表弟的脑袋:“哎呀,是谁家的小郎君这般贴心?” 叶柏皱了皱鼻子,弱弱地瞪了孟桑一眼。 孟桑失笑,收回手:“好啦,你先收拾书卷吧。我去后厨看一眼阿兰和文厨子,然后咱们就回去。” “嗯。”叶柏应声。 去到后厨,就瞧见文厨子和阿兰等人正各自做着活。前者领着帮工,将一块块饵块归置到木盆里,又为其盖上一块白布来挡灰尘,在外头绑上一根麻绳;后者和柱子靠在灶台边,检查陶罐里做饵块要用到的酱料。 孟桑拍了拍手,笑道:“时辰也不早了,赶快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