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混乱的人流,雪衣悄悄混进人群,想趁着混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停靠的马车处。 可她着实低估了恐慌的人群会有多大的危险。 被裹挟在人群之中,她只能被迫随着人流往相反的方向去。 桥上本就狭窄,人群皆自顾不暇,幼子在哭,老者在踉跄,妇人不停地咒骂。 更叫人不适的是,由于人群都挤在一起,时不时还有郎君在趁机骚扰小姑娘。 雪衣抱着臂,被推推搡搡,全然没个着落。 当身边那个眯着眼,不怀好意的纨绔子伸出手要来碰她的时候,雪衣连忙往后退。 这一退,脚下不稳,她被身旁的人直接挤的倒向前方—— 若是倒下去,定然会被踩踏成重伤。 雪衣正控制不住,手臂已经被猛然撞到栏杆上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捞住了她的腰,一用力将她直接拉了起来。 那只钳住她腰的手极为有力。 雪衣劫后余生,一回神又生怕是被纨绔子救了,急忙伸手去推,却被头顶上一个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你还想再摔一次?” 是二表哥。 碰上他,雪衣不知该喜,还是悲,故作惊讶道:“二表哥,你……你怎么会来曲江池?” “我还想问你。”崔珩盯着她的眼,“方才我去了酒楼,女眷们说你回了马车,可你为何会在这里?” 这么混乱的时候,二表哥去酒楼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为了找她。 大约是关切郑琇莹的安危吧。 雪衣眼神掠过他腰上佩戴的那个颇为眼熟的香囊,移开了眼:“我方才和长姐拌了嘴,便出来找她,不小心误入人流了。” “你长姐早就走了。”崔珩开口。 “走了?” 这下雪衣倒是当真不知了,她是和长姐乘同一辆马车来的,长姐若是抛下她走了,那她该怎么办? “非但你长姐,出事的时候我已吩咐让女眷们都先行回去了。”崔珩又解释道。 都走了? 雪衣茫然地看着他:“那我该怎么回去?” 崔珩没回答,只是一边护着她往前走,一边吩咐身边的人疏散人群。 等下了桥,原本拥挤的人群四散分开,情势顿时好了起来。 雪衣站在桥边,看着二表哥将最后一波人潮平稳下来,莫名心生安定。 若是不论那些威逼她的手段,二表哥倒真是个好官,连端阳节这样的日子都轮值在京兆尹。 今晚若是没他紧急下令疏散,这曲江池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 但疏散完人群,当二表哥朝着她走过来的时候,方才差点被发现的恐惧又升腾了起来。 雪衣暗自祈祷他千万不要发现。 然而崔珩一边领着她回去,一边还是问了:“你今晚离开马车后去了哪里?” “没去哪儿。”雪衣语气随意,“我就是看见池边有人在放河灯,好奇过去看了会,不知怎的,突然有人喊有刺客,就被卷进人流了。二表哥,刺客抓到了吗?” 她说话时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眼珠子黑白分明,天真又动人,全然不像在说谎。 崔珩盯着她的眼,慢慢移了开:“跑了,今晚人太多,为了防止人群踩踏,卫兵们没与他交手。” 原来是为了人群着想。 雪衣想起方才被裹挟的恐惧,又生出些许好感。 人潮散后,这长安大街上格外的空旷疏静,只剩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雪衣猜不透二表哥的心思,不知他是信还没信。 踩着他长长的影子,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走着。 越走,这方向越不像是去停靠马车的马厩,反倒朝着国公府相反的方向去了。 雪衣纳闷,忍不住碎步追了上去:“二表哥,我们这是去哪里?” “你不是说想看看长安?”崔珩忽地停了步。 雪衣脚底没站稳,险些撞上他的后背,她连忙伸手抵住,眨着眼看向他:“什么?” 崔珩顿住,回头瞥了她一眼:“你扎伤了手送槐花煎给我母亲,不就是想出来看看长安?” 雪衣想起来了,她当时为了敷衍他,似乎随口扯的就是这么个理由。 没想到二表哥记的这么清楚。 “那我们这是去……”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