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 雪衣抿了抿唇:“你且在这里好好休养吧。” 崔璟知她是好心,见她转身,又为方才的话懊恼,叫住了她:“陆娘子,我上次听闻你近来在家学中学琴,便给你斫了一把,再过五日便可用了,望你勿要嫌弃。” 原来这样精美的琴是为她斫的。 雪衣仔细看了看,发觉他手上都是被木刺扎出来的小伤口和刨花时磨出的血泡,明白过来他这几日定然赶工赶的十分辛苦,心突然软了下来。 “你不必如此的,我不图你什么。” “这是我的心意,我说过,娘子如有需要,我定然竭力相帮,一张琴算的了什么。” 崔璟直起了背,依稀看的出从前的风度。 雪衣劝阻不得,只能开口道:“那你不必着急,我后日要同府中的姊妹一同去骊山东郊避暑,十日后方上琴课。” “好。”崔璟点头,这样他也能做的更精致些了,片刻,他忽又想到,“是府里所有的贵女都去吗?上次……上次与娘子同行的那位也去吗?” “是。”雪衣应声,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郑琇莹来了。 “那这位娘子定婚了吗?”崔珩又问。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 雪衣虽知晓她将来是要许给二表哥的,但毕竟没对外说,她也不好擅自传出去,于是摇头:“未曾。” 崔璟手中的刻刀紧了紧。 三年了,莹娘已经十八近十九了,尚未定亲是在等他吗? 他何德何能,让她苦等至此? 上回他脏污成那样,脸上还有鞭痕,莹娘应当没认出来他吧? 他真想念她啊。 崔璟眼神缓缓抬起,好不容易等她这次出游,他必须得去劝劝她早日另觅佳偶才是。 他不能再这么连累她了。 只是不知,莹娘见了他会是何反应? 崔璟又有些不确定。 雪衣并不知晓他的心思,但郑琇莹生的颇为端庄,兴许让王景动了春心也说不定。 情爱这种事很难有对错之分,便是一个死囚也有动心的权利,雪衣不好说什么,闲聊了几句便朝医馆走去。 *** 不远处,光德坊京兆尹里。 崔珩一整日都沉着脸。 李如风略略一猜想,趁着他不注意一靠近,果然从微敞的领口处看到了两枚新鲜的吻痕。 “谁干的?”李如风笑道。 崔珩紧了紧衣领,神色不悦。 沉思了片刻,他忽然幽幽地道:“你平日惹了女子气恼后是如何做的?” “哄呗。”李如风很坦然,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原来不是人惹你,是你把人惹恼了?” 崔珩不开口,一想起她上药时她吃痛的神情,薄唇紧抿着。 “怎么惹恼的?” 李如风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这回倒真的生了兴趣。 “没怎么。” 崔珩自然不能说是因为生气把她活生生折腾伤了。 他越是轻描淡写,李如风便越是知晓事情大了。 “究竟是谁,让你这么上心?” 崔珩被他一点破,眉间蹙了起来。 他上心了吗? “得。”李如风见他不愿开口,又退了回去,“哄人还不好哄,美食华服,黄金美玉,砸上几件,她自然便开心了。” 崔珩蹙眉,陆雪衣并不吃这套。 他上回对她粗.暴了些,她大概是怕了。 问不出结果,崔珩只好烦闷地起了身。 谁知一出门,正撞见陆雪衣从医馆出来。 尽管包的严严实实的,崔珩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眼神落到她手中提着一大包药上,崔珩又皱了眉。 马车经过时,他忽然掀帘,沉声叫了一句:“上来。” 雪衣一个披发的女子来买这种药本就格外心慌,这会一被叫住,吓了一跳,手中的药包差点丢出去。 “怎么是你?”她悄悄环顾了一遍四周,见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你鬼鬼祟祟的买的什么药?”崔珩问。 他还问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