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这里。倒是你,三弟你大病刚愈,又为何不辞奔波来了这里?” 崔三郎原本是来捉奸的,谁知那“情夫”竟是他原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大哥。 一时间,他不知是惊吓更多,还是欢欣更多。 崔三郎目光迟疑,并未提捉奸的事:“我原是来看琴,听到楼上有动静,这才上来瞧瞧,未曾想竟看见了大哥你,更撞见了二哥。” 三个人说的皆是谎话,虽各自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但情分使然,身份使然,都默契的不深究。 雪衣被围中间,三人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的从她身上掠过,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几乎无立锥之地。 尤其是二表哥,他眼神不轻不重,但一眼看过来,雪衣却莫名喘不过气。 “时候不早了,大哥,三弟,有事不妨先回去再说。” 沉默了片刻,崔珩抬了抬眼皮,率先打破了僵局。 崔璟同崔三也没再拒绝,皆随他出去。 众人离开的时候,那支遗落的笔似乎被忘了,崔珩脚步停住,将那支笔捡了起来放进袖中。 “表妹,我有点累,你扶我一把。” 正欲出去的时候,崔三郎忽然看向陆雪衣。 雪衣毕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子,闻言只好上前去搀扶:“这就来。” 雪衣托着崔三郎的肩,崔珩看着他们相扶持的手臂,眼神慢慢沉了下来。 然而不久,他的注意力忽然被身旁的崔璟吸引。 崔璟走动时,右脚明显瘸了一下。 “大哥,你的腿……”崔三郎停步,瞳孔放大。 崔珩盯着那条腿,亦是久久没移开。 “跛了一足,没什么大碍。” 崔璟笑笑,坦然地拖着一腿下楼梯。 崔珩望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忽然明白兄长为什么即便活着也不回来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下楼梯时,于陡峭处托了兄长一把。 崔璟偏头,看着那只架住他的有力的手臂,目光微怔。 “时候不早了,母亲已经等兄长很久了。” 崔珩敛了敛眼神,只是淡淡地道。 崔璟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行简这三年真是一点没变,还是同从前一样嘴硬心软。 *** 崔珩做事一贯稳妥,回府之前怕祖母和母亲受不了冲击,他先派了杨保快马回去禀报。 等他们一行人的马车回府的时候,府里已经传遍了大公子回来的消息了。 大夫人更是连凝晖堂都待不住,执意到门口相迎。 崔璟一掀开马车帘子,便看到了站在夜风中等待的母亲。 大夫人一贯养尊处优,但丧夫又丧子的这三年还是把她折磨的苍老了许多。 崔璟远远的便看见了母亲微霜的鬓角和眼尾的沟壑,他下了马车,一步步回去,走的近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大夫人面前,伏地叩罪:“儿子不孝,三年未曾侍奉母亲膝下,让母亲担忧了。” 大夫人原本的确是带了怒气的,大郎明明活着,却连通报一声也不曾,白白让她和行简煎熬了这么久。 可是当看到大郎下了马车后,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往她跟前凑时,她积攒的怒气顿时消弭于无形。 怪不得大郎不回,他竟跛了。 那么心高气傲的大郎竟然跛了一条腿,他怎可能愿意回来? 瘦了,也黑了。 大夫人颤抖着手,去摸着长子的脸颊,越看,心底的酸涩越甚,她的手往下落,当看到那条微微曲着的右腿时,声音控制不住地哽咽:“你的腿……” “儿子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天恩,至于跛足,儿子已然习惯了,母亲不必担忧。”崔璟垂着头安抚母亲。 从尸山血海中能保住一命的确是不易,然而跛了一足,日后他的仕途该如何是好,婚事又该何去何从? 为人父母,一想起这些,大夫人忧虑更甚。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提高:“你当初为何执意要上战场?为何不听我同你父亲的劝解,事到如今,莫说跛了一足,便是双腿尽毁也是你自己招致的灾祸!” “是儿子的错,是儿子当初太过冲动,意气用事,事已至此,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崔璟以额触底,伏在地久久不起,“母亲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只是还望母亲勿要动怒,以免伤了自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