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再撑一撑,快收关了。”褚司向后一躺,盯着天际发神,“昨日,是我妻身的祭日。” 肖阚愣了愣,他只记得褚司常常说起自己的妻子如何如何好,却没听说过这个。 看到对方一脸疑惑,褚司也不准备瞒着什么,他和肖阚出生入死近两年,两人早已经是深交挚友了。 “我来此地之前,我的妻身还有几月就要临产了,我以为一年就能收回大关,可她没等到我回去,我现在只剩一个儿子了。” 褚司说得很轻,但字句里全是遗憾。 “难,难产?”肖阚有点难以置信。 褚司摇了摇头,面色若霜:“我皇兄兵解于此,尚未有留下过子嗣,他刚刚入棺,我就被推到此地,你也能明白我妻儿腹中的孩子是如何的特殊吧。” 帝王家事向来如此,肖阚咽了一口气,“明白。” “我皇兄骁勇善战却毙命于此,大隶精锐之多,朝中大臣却力举让我这般庸人到此地来,料想是谁都看得出我不受重用。” “可我妻身上怀有褚姓血脉,这对那些虎视眈眈皇储之位的人来说个极大的麻烦,不过,也确实是我无能。” “我一离开赋京不久,我妻身就遇害了,可孩子却保住了。” 褚司说得一气呵成,似乎像是在心里说了无数遍一样熟练,却只是少一个能倾诉出来的机会。 “你,节哀。”肖阚心里发怵,找不到安慰的话来。 “无事,逝者不可追,只是我确实念她了。”褚司说到‘她’这个字时,明显的哽咽了一下。 肖阚不说话,又喝了一口酒。 “径云,从未听你提起过什么,是没有牵挂之人吗?”褚司把目光投放到肖阚脸上。 肖阚心里一直想着宋玉,这会不由得腆笑了起来,“我,尚未娶妻。” “哦?那你这副模样?”褚司像个看热闹的人。 肖阚抱着酒坛,心里又苦又涩,“他在等我回去。” “有人等着回家真好。”褚司有些羡意升起,“至少牵挂是彼对的。” 肖阚也一同仰躺下去,“年末把关门收了吧。” “我正有此意,得好好商策了,最好让西胡人待不过今年腊月。”褚司说到此,声音里都有一股狠劲。 肖阚盘算着,今年年末能把疆地关门都收了,估计开春就能回去了。 说好的早去早回,多拖一天都算是对宋玉的亏欠。 ………… 蜀地,白帝城。 “少将,郭外有人求见。”一侍卫进门禀报。 正在提笔写字的梁令毫不分神,“何人?” “此人自称是您的故友,姓关。”侍卫说。 梁令手中的狼毫这时一顿,一颗硕大的墨珠滴落信纸上。 “快放他进来!” 梁令直接撂下笔,理了理衣冠就往门外去。 关谣刚刚跟着侍卫走进后堂时,梁令眼睛都亮了。 “你们都下去。”梁令摆了摆手,侍女侍卫立马撤离了后庭。 关谣扬着笑,握着手中的折扇向他走去,“你这是……” “你终于肯来了。”梁令几个大步就走到关谣面前。 “嗯,我来看看你。”关谣用折扇敲了敲对方心口的位置。 梁令抓住了对方的折扇,“我们可是半一年不见了。” “我倒是想常见你啊。”关谣向前一步,“可这天下不太平,行路难啊。” 梁令也向前一步,手顺着折扇顶端滑到对方手背,“你留下吧,我们就天天能见了。” “又提这茬。”关谣微微摇头,“你啊。” 梁令倾身过去,在对方脸颊点了一下,“我见你一次就提一次,提到你答应为止。” “舟车劳顿的,我想喝口水。”关谣选择直接岔开话题。 梁令去签对方的另一只手,“好,我让厨房立马给你准备吃的。” 关谣就任由对方在众目睽睽下牵着走了半个府院,又在对方的炙热目光中吃完了东西。 “我这第一次来这里,不领我去峡口看看吗?”关谣吃完最后一块卷片,就撂下了筷子。 梁令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布绢,习以为常的给对方擦了嘴边的汤渍,“这都响午了,太阳热着呢,你先歇会,睡一觉。” “怎么,迫不及待了?”关谣打趣他。 “有点。” 关谣趁着对方给自己擦嘴的间隙,用唇片碰了碰对方的手背侧。 梁令感到手背侧一股对方气息的温热笼覆,不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