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小心翼翼的拍抚着建明帝的心口后背,一边端着凉茶灌入他的嘴里,建明帝狼吞虎咽了两口,却像是觉得不对味一般,一把拂开。 恰在这时,有内侍端着个红木匣子脚步匆匆的走过来,江盛揭开盖子,从里头取出一枚什么东西,化进一旁的茶碗里,再端给建明帝。 起先还要江盛替他端着茶碗,喝了两口后,建明帝便自己用双手捧着,将一整碗茶一饮而尽。 而后他才像重回正常一般,手脚也不抖了,唇色暗淡倒也还算正常,面色也重回白皙,只是他那双眼眸,更显浑浊。 姜妁歪着头看了许久,见建明帝平静下来,眨眨眼缓声问道:“父皇这是怎么了?” 建明帝闭眼呼气,方才鼎盛的怒意荡然无存,摆摆手,无所谓的道:“吓坏你了吧,老毛病,无碍,方才咱们说到哪儿?” 姜妁并没有接话,面露狐疑的看着建明帝,他有些不对劲,他好像将方才发怒时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建明帝也不需要她作答,自顾自地说道:“你想让你母后的坟茔入白家陵园?” 他摩挲着下巴,像是有些为难,考虑了一阵,又道:“虽然这不符合规矩,但朕刚才已经答应了你,你便自去与宁国公商议吧,若宁国公并无异议,你便着手迁坟吧,记得挑个好日子,你若不明白便去问问钦天监。” 说罢也不再给姜妁多言的机会,直挥手让她走。 “今日折腾了一天,朕也有些疲乏,永安你若无事,便回去吧。” 话音刚落,竟然就这么歪着头靠在迎枕上阖眼睡了过去。 姜妁面无表情的向他行礼告退,眼睛却一直盯着内侍又拿走的红木匣子,直到她走出殿门外,看着那内侍将木匣放在内屋深处,才收回视线。 “殿下,如何了?”守在门口的素律见她出来,忙问道。 姜妁颔首,却没说话。 建明帝不同意,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她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是想让白菀母子俩的坟茔,能入白家的祖坟,至于姜氏皇陵那腌臜地,她才看不上。 只是很意外的,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 姜妁一路回永安殿,内侍拉开殿门,远远可以看见她的寝殿内燃着一点烛火。 “我记得走时明明灭了灯的,”素律皱着眉,满是疑惑不解。 姜妁望着那一点幽幽烛火,缓声对素律道:“让他们离寝殿远一些,今儿这边不需要伺候。” 她这话一出,素律便仿佛明白了什么,眨着圆溜溜的杏眼,看了看大门紧闭的寝殿,点头将周边伺候的宫女内侍遣开。 姜妁带着素律缓步往里走,一走近,便瞧见门扉上有一抹被被灯火映出的人影。 素律面露了然,道:“那奴婢便不进去了,就在外头候着,殿下有事儿摇铃便成。” 姜妁颔首,而后推门进去。 眼前的所见却让她有些迈不动脚。 “容涣,本宫府上的人是跟你有仇吗!”姜妁咬紧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一旁的素律听她这语气便觉得不妙,忙外头往里看。 只见容涣还穿着那一身戎装,一人坐在太师椅上,手上闲适的端着一盏茶,脖子上却横着一把长剑,持剑人是身后的姜十五,往下看,他脚下还踩着一个人,是姜十。 像是虚虚的踏在上面,可被他踩在脚下的姜十,却无论如何使劲,仍旧不能挪动自己分毫,徒劳又滑稽的挥舞着手上的剑。 姜十猛一听见姜妁的声音,当即不再动弹,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没了气息一般。 容涣笑吟吟的看着姜妁,晶亮的眼眸看上去有些无辜。 他道:“臣想在这儿等殿下的,谁知道他们一跳出来便对臣刀剑相向,还伤了臣。” 说着便挽起袖子给姜妁看。 容涣面上还是那副笑意吟吟的模样,却无端看着有些可怜。 姜十五在一旁看得怒火丛生,恨不得当真劈刀给他脖子来一下,她怒气冲冲的说:“那明明是你自己来时便有!”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她和姜十两个人加起来都没能近身容涣半分。 “你们下去吧,”姜妁目光沉沉的看着容涣,开口道。 躺在地上装死的姜十蓦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妁。 姜十五将姜十搀起来,走时还恶狠狠的瞪了容涣一眼。 容涣却没看她,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垂着头,无颜见姜妁的姜十身上。 待众人皆散,姜妁扫了一眼容涣的伤处,冷声道:“怎么伤的。”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