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去处,不如让她跟着我们吧,好歹能有她一口吃的。” 盼娣站在素律身后,顾不上回味糖的滋味,眼巴巴的瞅着姜妁,眼中蓄着泪,就好似万一姜妁要开口撵她走,她便哭给她看。 姜妁看着盼娣黑白分明的眸子,点点头,素律的话正和她意。 世道乱了,女子求生就越发艰难,像盼娣这般高不高低不低的女娃娃,要么便是遇上荤素不忌的禽兽,要么便是做两脚羊的下场,更甚者两者皆有。 盼娣如蒙大赦,一弯腿便要跪下给姜妁磕头。 素律眼疾手快的把她给捞起来,一面对容涣道:“得麻烦您照顾好殿下了。” 容涣颔首浅笑,微阖的眼睑遮住了暗色的幽光。 也不等姜妁应允,素律头也不回的带着盼娣,迅速爬上了本该是容涣的马车。 没走多久,远远便能见洞开的绛州城门,此时已经离开官道,腐烂的尸首堆积如山。 城内并不比城外好多少,遍地残尸,蛆蝇成群,恶臭翻涌,就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像是漂浮着一层死气。 依稀能见几个不人不鬼的活人,个个腹大如斗,却面黄肌瘦,就像在枯骨身上套了一层人皮,双目呆滞的看着马车从面前走过,却毫无求生欲。 有窃窃私语声,从后面的马车传来。 “呀,他们的肚子……”,说话的是素律。 “饿疯了,草根树皮都吃没了,就只能挖土吃,吃着吃着,肚子就成这样了,我也吃过的,”盼娣的声音带着低落。 素律没有再说话。 姜妁撑着窗帘,一瞬不瞬的望着横陈在路边的遍地饿殍,后面的对话顺风送入她的耳中,胸腔中已然怒火滔天,面上阴沉如水,音色带着冷冽的肃杀。 “去绛州府衙。” * 马车在府衙门前缓缓停下,容涣将姜妁抱下来。 姜妁仰头打量着四周,不知这衙门多久没人来过了,大门已经被打砸得不成样子,门前‘明镜高悬’的牌匾歪挂,蛛网层层叠叠,堂前还横竖摆放着残缺的尸首。 “殿下,已经派人前后看过,这儿住不得,”姜十五从里面走出来,脸色也不太好。 “那就去于宅!”姜妁咬着牙吐出这句话,眼中泛红,几乎要生啖其肉:“本宫要扒了他的皮!” 绛州知府姓于,叫于承惠。 姜十五爬上树梢看过,城西的一处大宅院还有人走动,不用想便知那是哪儿,便指着路往那里去。 于家的门房远远便见有骑着高头大马,穿甲带刀的侍卫往这边来,想起自家老爷早早打过的招呼,忙喊人进去通报。 等于承惠颠着脚屁滚尿流的跑出来时,于家大门已经被侍卫围得水泄不通,一架不起眼的青蓬马车在门前停着。 于承惠心下扑通乱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头上的汗滴大颗大颗的沁出来,他摸了把汗,弓下身颤声道:“下官,下官见过钦差大人。” 自从他们派出的人,没能截住那十几个流民,他们便知道迟早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本想拖到主上作为新皇登基,届时他们便是有从龙之功的大功臣,只可惜如今时候未到,建明帝尚且健在,那一朝事发,他们便是罪人。 他们一早便收到风声,建明帝派了永安公主作为钦差来,主上劝他们收拾包袱躲去山里,挨过这一阵子便好,有几个好似已经躲起来了。 而于承惠则是多数不愿意躲起来的其中之一,他们想赌,赌一回这个永安公主如同传闻中那般耽于享乐,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 事实证明人不能有侥幸心理。 姜妁甚至连话都不与于承惠多说一句,姜十五推着那个黑衣人扔在于承惠的面前,冷声问道:“认识他吗?” 于承惠一见这黑衣人,脸都绿了。 这倒不是他的人,但他担心是哪个蠢货不与他们通气,贸然派人去刺杀姜妁,从而惹怒了姜妁。 毕竟永安公主暴戾恣睢的脾气人尽皆知。 于承惠连声否认:“冤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