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贤妃已经明白过来,姜晔便起身请辞。 似一摊烂泥般瘫在榻上的姜曜也跟着站起身往外走。 姜晔本以为他要回庆阳殿,谁知姜曜竟跟着一路行至宫门,便忍不住问道:“你又要去何处游荡?” 姜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是出宫散散心,皇兄这也要管?” 姜晔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姜曜是要出去做什么,想起前几日收到的消息,无名火便蹭蹭往上冒:“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戏弄了户部尚书的儿子?” 姜曜摩挲着光洁的下巴,不承认:“怎么会,一起饮酒作乐,怎么算得上戏弄?” 姜晔不听他狡辩,这个弟弟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这些年来,都不知道为他收拾过多少烂摊子,否则,他这异于常人的喜好别说瞒着建明帝,就连贤妃都瞒不住。 “我警告你,这段时候最好给我安分点,不要出什么岔子,不然就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放过狠话后,又任劳任怨的给姜曜想法子:“这个人你最好尽快将他处理掉,户部尚书李之武最是难缠,你别被他抓到把柄。” 说罢,便转身上轿子,往荣王府去。 反观姜曜这边,还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显然半点不将姜晔的话放在心上,连个内侍也不带,径直往京中出了名的外室巷子走去。 * “看上去,宁州与绛州并没什么不同。” 说话的是姜妁,她由容涣打着帘子,伸头往外张望。 他们在路上已经走了约五六日,两日前便已经步入宁州地界,如今正从周边的县城往宁州城里进。 期间他们也曾偏离官道往别处走,寸草不生的黄土地和随处可见的尸首与绛州别无二致。 回到官道上后,便如同由地狱步入人间,除了土地枯黄,官道两边甚至有树木郁郁葱葱。 “还有多久能进城?”姜妁问道。 外头的杨昭扯着嗓子答道:“约莫还有一日的功夫。” 姜妁坐回身,一碗茶适时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 容涣面上神情舒展,眉目含笑,整个人柔和得有些懒散,说话声也带着慵懒的语调:“裴大人送了信来,夫人可要瞧瞧?” 自离开绛州,容涣便夫人长夫人短的叫上了,对旁人却还是原先的称呼,不论姜妁强调多少遍私底下不必如此称呼,他仍旧我行我素死性不改。 说得多了,久而久之姜妁还习以为常,忘记纠正他这称呼。 比如此时,姜妁浑然不觉的点头,一边向他伸手,一边说:“吩咐他们就地休整吧,用过午饭再走。” 容涣眉峰一挑,唇边的笑意愈深,取来装在竹筒里的字条递给她。 姜妁将卷成细细一条的字条展开,才不过巴掌大,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起先,姜妁还没什么表情,甚至有闲心吐槽裴云渡罗里吧嗦,到最后,柳眉直接拧成一团,语气中带着疑惑的说了句:“好奇怪。” 容涣也不问,接过字条一目十行得看下去。 龙鳞卫可以日夜兼程,脚程便比姜妁他们快很多,早两日他们已经装作流民,四散开,分别进入了宁州城。 字条上说,裴云渡带着几个人,依照常冬羽指的大致线路已经摸到了铁山的所在,确实如她所说,整个铁山已经成为一座硕大的私兵营,粗略估计人数足有二三十万,而且似乎已有不少人被转移,留下来的也在收拾刀兵器械粮草,一副准备弃山而逃的模样。 为了不打草惊蛇,裴云渡并没有贸然出手。 除此之外,裴云渡在字条最后还提了一句,宁州城中似乎自发汇聚了不少的医生郎中,自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简易医馆,收治了很多灾民。 她为钦差,出京赈灾,查明真相,足有两月余,私兵营的人能收到消息转移阵地并不奇怪,裴云渡最后提起的医馆,倒是引起了姜妁的注意。 “医馆?”姜妁喃喃的念了一句:“天灾,乱世,哪来这么多绝世大善人m.FEnGyE-Zn.Com